梅殊隻覺得這老和尚雖然句句不提她,可是怎麼像是句句都在點她?
她扯了一下嘴角,轉頭對阿穀說:“我們走吧,我累了。”
阿穀點頭:“主子,我扶你上馬。”
梅殊被他扶著騎上了馬,她纖細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柔美,阿穀牽著馬就要走,蘇暮雨卻喊住了她:“老板,這妖怎麼辦?”
“你不是要把她送官府嗎?”梅殊淡淡開口,“不如你現在就把她送過去,在那裡等著,隻待明日府衙大門一開,你就可以交出去了。”
蘇暮雨聽她這麼說,她摳了摳腦袋:“可是……”
“有勞蘇姑娘了。”梅殊打斷她,“待到事情解決,蘇姑娘可來朱魂樓領賞金,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蘇暮雨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麼。
阿穀騎上了另外一匹馬,他牽著自己馬的韁繩,和梅殊並肩,兩個人逐漸遠去。
無人知道的是,黑色的帷幔遮擋下,一雙墨黑的眼眸,緊緊盯著梅殊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都不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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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梅殊縮在後院裡,靠在窗邊軟榻上品茶,上好的茉莉花,配上龍井,清香幽遠,回味無窮。
窗前花盆裡的茉莉盛放,香味陣陣。
阿穀的手藝越來越好,無論是泡茶,還是種花,他都能夠做到讓梅殊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梅殊喝著那茉莉花茶,還是覺得悵然若失。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縹緲,略帶傷感。
阿穀端著點心進來時,看見的就是她絕美異常的側臉。繞是已經和她相處多年,可是他還是會被她這種不經意的美麗所驚豔。
不過在她看過來時,他又很及時地收回了視線,躬身恭敬開口:“主子,新鮮的花糕,是您喜歡的桂花味的。”
梅殊嗯了一聲,纖細的手指點了點茶桌:“放下吧。”
阿穀端著點心走過去,跪下,呈上點心,放在茶桌上。
“阿穀,最近你妻子如何?”梅殊問道。
阿穀看了一眼梅殊,又低下頭:“她很好,最近在做些繡活,主子喜歡茉莉花,我讓她給主子做了幾條絹帕,過幾天就拿來。”
梅殊蹙眉:“我不用那些,讓她彆忙了。”
阿穀神色有些複雜,不過他還是笑:“主子待我們一家這麼好,這是該做的,還望主子不要嫌棄。”
話都說到這裡了,梅殊也就不再多說了,她轉了話題:“孩子呢?在讀學堂了嗎?”
“是,”阿穀點頭,“有勞主子操心幫襯,茂兒才可以去上學堂。若他以後有出息,一定讓他報答主子。”
梅殊這才知道,阿穀的兒子,叫穀茂。
她悵然道:“這些年我過得很閒散,什麼都不操心,阿穀,還好有你幫我操持,多謝你了。”
阿穀連忙頷首行禮:“不敢,這都是阿穀該做的,一切都仰仗於主子的信任,阿穀萬死不辭。”
梅殊聽著他那些畢恭畢敬的話,她心裡有些發堵,不過她沒有再多說什麼。
就在氣氛陷入沉默時,房門被人敲響了,崔娘在門外開口道:“寧紓,那個……會捉妖的姑娘又來了,她說是你讓她來找你的。”
梅殊嗯了一聲:“讓她進來找我吧。”
“可是……”崔娘欲言又止,她身後的蘇暮雨倒是待不住了,她一把推開崔娘,笑嘻嘻地拉開門。
“老板,我來了。”蘇暮雨笑嗬嗬,與此同時,她還從自己身後拉過一個人,“我還帶了個朋友來,你不介意吧?”
梅殊抬眸,就看見了蘇暮雨身邊,那戴著黑色帷帽的人,黑布纏在他的脖子上,遮擋了他的一切,隻露出了他那雙墨黑的眸子,和他四目相對的瞬間,梅殊心裡莫名又開始發痛。
她彆過頭,淡淡開口:“無妨,兩位進來坐吧。”
蘇暮雨拉著身旁的人一起進了屋,然後大咧咧地坐在了梅殊對麵,她身邊的人倒是行色緩慢,不疾不徐,坐在梅殊對麵以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梅殊的臉上。
梅殊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煩躁,她轉頭看向阿穀:“去泡一壺新茶來。”
“是,主子。”阿穀恭敬開口。
黑布之上的眼睛,視線落在了阿穀身上,接著,就是茶桌上的那盤桂花糕。
莫名的,氣氛有些壓抑。
梅殊有些煩,她沒什麼表情地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放在蘇暮雨麵前:“姑娘,這是給你的報酬。”
蘇暮雨瞪大眼:“這麼多?”
梅殊眸色淺淺:“這是你該得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蘇暮雨笑了,她拿過銀子,放在自己的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