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淨沒有回答,或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是看著梅殊,陷入了沉默。
梅殊低笑一聲,她走近他,身上血腥味濃重:“怎麼?你害怕嗎?”
司空淨看著她的臉沒說話。
梅殊擦了一下自己嘴上的血跡,她眉眼彎彎:“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
司空淨聽見她的道歉,他的眼眸略深:“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梅殊看他一副真想知道的樣子,她撇嘴,撿起地上的那隻雞,朝著屋子裡走:“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司空淨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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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殊這一次,陪了司空淨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他一個人獨居在這萃蘭苑,每天除了給他送飯的人以外,見不到任何人,所以梅殊也選擇了留久一些。
這段時間,梅殊也沒有閒著,除了每天去膳房偷雞偷鴨吸血以外,她還每天都遊說司空淨,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學習一些陽光開朗積極向上的想法。
從備受矚目和寵愛的天上人變成了被囚禁著連門都出不去的腳底泥,換誰誰都受不了,也難怪後期司空淨會對沈流箏那也偏執,不是自己的搶都要搶來,原來在這個時候就種下了果。
繞是梅殊用儘渾身解數,連她的冷笑話都搬了出來,可是司空淨還是眼見著越來越沉默,他在他那個小書房待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很多時候,甚至是一天都不出來。
梅殊看在眼裡,卻不知道怎麼辦。
司空淨如今的模樣,倒是同沈流燈記憶裡,那個剛剛和她成親的司空淨越發相像,高傲,冷漠,不近人情,就像渾身安了軟甲一樣,誰都無法靠近。
可是他不過才十歲的年紀,怎麼會老成成這樣?就算是驚逢劇變,也不至於一下子就轉換得這麼多吧?
而且據梅殊觀察,韓妃死了都快一個月了,司空淨連哭都沒有哭一下,他甚至沒有一點意外,同樣的,他對於自己為什麼會被關起來,為什麼父皇突然不再疼愛他也沒有一點奇怪,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般。
梅殊覺得有點看不懂司空淨了。
他這樣,一點都不像個十歲的小少年,也不像一個失去至親的可憐人。
他的一切表現,都讓梅殊覺得有些心涼。
冷血,梅殊隻能想到這兩個字來形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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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變冷,夜晚也逐漸拉長。
這天晚上,梅殊坐在外廳的桌子旁,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雜書在看,她其實也看不進去,正在讓5252給她在腦海裡投屏電影呢。
司空淨從書房裡出來,踏進屋,看見的就是她拿著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一處的模樣,她雖然戴著麵紗,可是臉色蒼白,漆黑的大眼睛沒有半點光彩,她盯著那裡很久很久,眼睛都沒有動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呼吸,所以整個人就如同一具屍體一樣,格外滲人。
不過,司空淨倒是一點都不害怕,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
他在書房裡的時候,她就一直都這樣,不會來打擾他,找個地方坐下或者躺下,她就可以那樣一整天,他進去的時候她是什麼姿勢,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就連身上衣服的褶皺都不會有半點改變。
真的是個死人樣。
司空淨皺眉,他開口喚道:“女妖。”
梅殊眨眼,然後抬頭看他:“你出來了?”
司空淨嗯了一聲,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不去吃飯?”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她在月中和月末的時候,就會特彆想喝血,院子角落裡的雞鴨屍體,也會比平時多上兩三倍。
梅殊勾唇,她剛要說去,門外,一直箭矢猛然朝著司空淨的後背直直而來,千鈞一發之際,梅殊猛的撲過去把他往旁邊一推,與此同時,她伸手去抓那隻箭。
箭矢落在她的手裡,輕而易舉被扣住。
被推到一邊的司空淨神色驚異,他看著梅殊手裡的長箭,眼神逐漸複雜。
“你沒事吧?”梅殊問他。
司空淨搖頭,他剛要張口,破空之中,另外三支箭矢接踵而至,梅殊一把把他推到了椅子下,隨後她擋在他麵前,揮出長袖替他抵擋那箭的攻擊。
有兩隻長箭被她打掉了,而剩下的一支,則直直地貫穿了她的肩膀。
司空淨抬頭,就看見她肩胛上穿出的箭頭。
沒有一點血,如同紮進了草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