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梅殊和俞澤,邱宇棠從海外留學歸來的船上,邱宇棠憑借自己的外貌,還有那慣會花言巧語的嘴,騙得一美豔少婦的心,同他之間翻雲覆雨不說,還想和他一起私奔。
可是邱宇棠這人從來都是吃完不負責,他同那片婦在船上恩愛纏綿十多天,一回到國內,下了船,就把人給拋棄了。
這件事,俞澤並不知道,可是梅殊知道,因為她無意之間撞見過邱宇棠和那少婦之間的情愛,當時就把梅殊給惡心壞了。
邱宇棠這個人,從來就不會老實的,在留學的那些年裡,拈花惹草也不少,想來他這出國兩年,肯定也沒有消停。如今回了國,還想演那些深情的戲碼,真是令人作嘔。
邱宇棠聽見梅殊說這話,他的臉上飄過一絲陰雲,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湊近梅殊,語氣曖昧:“阿瀲,曾經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讓你傷心了。你放心,我這次回來,肯定不會再做以前的那些事了,畢竟我可是要和你結婚的,我們之間的婚事,我也打算儘快完成了,婚後我就隻愛你一人,好不好,阿瀲?”
鬼話連篇,梅殊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說話。
等了好一會兒,戲台之上,突然傳來幾聲鑼響。
緊接著,俞澤便從台後走了出來,他一身長衫,笑容燦爛,上前先行一禮,隨後就開始了熱場子:“諸位,彩衣堂今日上戲,俞某在此謝過諸位今日前來。開業大吉喜迎八方朋友,來者是客皆為座上貴賓。今日無論茶水點心,還是吃食等,都由俞某一並了了,這算是俞某一番小小的心意。”
堂下掌聲立刻就響了起來,俞澤的笑容也愈發增大,繼續開口:“彩衣班是我從北平請來的,是名動京城的戲班子,杜懷聲杜老板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今日是他在這衛南城頭一次亮相,無論您覺得好或是不好,都請多多包涵。望諸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俞某在此謝過。”
“接下來,就請我們杜老板出場,給諸位帶來這一折《貴妃醉酒》!”
話一說淨,俞澤退場,聲鑼聲便起。
“擺駕~”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隻聽樂聲嘲哳,一身鳳冠霞帔的杜懷聲緩緩行了出來,手持玉扇,半掩遮麵,徐徐而來,姿態嬌娜。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
玉兔又早東升
那冰輪離海島
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
看他水袖飛轉,娉婷嫋娜,一舉一動,眉眼如畫,頗為勾人。那上挑的眼尾,似要把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梅殊對戲曲不感興趣,她聽了一會兒,就有些懈怠了,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邱宇棠替她剝了瓜子,遞給她:“阿瀲,吃嗎?”
梅殊不想要,邱宇棠卻伸手拉住她的手,把那把瓜子放在她手心:“阿瀲,吃吧。”
梅殊低頭,看著自己手心裡的瓜子,嘴角扯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她再抬頭,正好就同杜懷聲視線相對,不知道為什麼,梅殊覺得他在看自己,那勾畫濃妝的眉眼,怎麼看怎麼有幾分譏誚。
她彆過了頭,神色開始有些不耐。
邱宇棠看她握著那瓜子沒動,還想湊過來和她說話,梅殊卻已經想直接走了,隻是她剛剛準備站起來,俞澤就繞到前麵來了,然後在她身旁另一個空座坐了下來。
看見邱宇棠主動湊近,但是梅殊不為所動的樣子,俞澤也湊了半個腦袋過來:“怎麼了,姐,宇棠哥惹你生氣了?”
梅殊隻覺得這好弟弟真是巴不得把自己給賣出去,她扯了一下嘴角:“阿澤,下次如果再有他的話,你就彆叫我來了。”
這算是直接不給麵子了。
邱宇棠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俞澤瞅了他倆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識趣地沒有再吭聲。
接下來,三個人就再這樣不尷不尬的氛圍裡一直坐到最後,同他們三個人之間沉默氣氛形成對比的,就是身後那群人一聲比一聲高的叫好聲。
大約杜懷聲唱得真的很好,一直到他謝幕以後,都還有人叫他出來再唱一曲。
灑在舞台上的金銀銅板倒是如同雨下,梅殊跟著鼓了一會兒掌,隨即就準備起身就走,可是俞澤卻把她拉住了:“姐,待會兒懷聲說請我們吃頓飯,你彆急著走。”
梅殊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卻又聽俞澤對邱宇棠也發出了邀請。
三個人往著後台而去,進了後間。
戲班子的人正在收拾著東西,人影雜亂,俞澤領著梅殊和邱宇棠,一直朝最裡麵的一間屋子走,直到邁進了門檻,梅殊才看見背對他們坐在鏡子前的杜懷聲。
水仙正在取下他頭上的頭麵和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