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後半夜,梅殊就打算離開了衛南城。
臨走之前,梅殊打發了家裡的下人,她找了自己的生身母親,提出她和自己一起走,隻是被拒絕了。接著,梅殊收拾裡家裡所有能拿走的細軟,隨後她和管家一道到了醫院,接走了俞卿。
俞卿已經蘇醒,隻是身體依舊孱弱,梅殊扶著他坐上車,管家開著車,夜深人靜,天空飄雪,梅殊帶著俞卿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十多二十年的城市。
對於要離開這裡這件事,俞卿表現得很平靜,他看著梅殊,蒼白的病容上浮現淡淡的笑容:“瀲兒,這大半夜都要帶著我走,隻怕是我們惹上了大麻煩了吧。”
梅殊點頭,她苦笑:“是啊,很大的麻煩,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物。”
俞卿看她神色難過,他把梅殊攬在懷裡,語氣疼惜:“說到底,還是爸爸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和阿澤……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提起俞澤,俞卿的聲音裡又有些哽咽。
梅殊知道他難過,她連忙安慰他:“爸,沒關係的,等我們離開這裡,我會請人去找阿澤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放心。”
俞卿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連連歎息:“是爸爸沒用,爸爸老了,不中用了。”
梅殊看他這樣難過,隻能伸手把他抱緊,父女倆相依偎著靠在一起,悲傷的氣氛揮之不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困意上湧,梅殊靠在俞卿的肩頭,緩緩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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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睛時,梅殊發現自己正躺在在一間裝修華麗的房間裡,這房間的裝修風格是歐式的,無論是牆角四周的雕花,還是床頭重工的木藝,又或者是那歐式的窗簾,或者那粉色貼花的牆壁,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外國味道。
梅殊坐起身,隻覺得頭腦昏沉,她搖了搖頭,低頭看去,就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旗袍,心裡略微放心了一些。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想要出去,隻是她扶著牆剛剛走到門邊,還沒有開門,整個人身體就軟了下去,不過她並沒有來得及摔倒,門就從外麵打開了,杜懷聲走了進來,急切地把她抱在懷裡,隨後打橫抱起,回到了床邊。
梅殊被他放下的那一瞬間,她就猛然瑟縮著爬到一邊,隨後,她用一種極為陌生和戒備的眼神看著杜懷聲。
杜懷聲笑了笑,神色依舊溫柔:“阿瀲,你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梅殊冷冷開口。
杜懷聲淺笑:“自然是有人送你來的。”
一瞬間,梅殊立刻就想到了管家,隻有管家,才會背叛她和俞卿,送她入虎口。而杜懷聲,肯定早已經收買了管家,所有她又怎麼可能逃得掉呢?
想到這裡,梅殊咬牙開口:“卑鄙。”
杜懷聲眸色微沉,他在床邊坐下,看著梅殊的眼神依舊溫柔:“阿瀲,我怎麼會卑鄙呢?我隻是把彆人曾經加諸在我身上的,都還回去了而已。”
梅殊看著他的眼神,隻覺得厭惡,她彆過頭:“放我走,我又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杜懷聲輕笑,他湊近她:“是啊,你沒有,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那麼乾淨,所以我喜歡你,阿瀲,答應我,留在我身邊彆走了好不好?”
梅殊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不過她的力氣很小,連紅印都沒有給他的臉留下。
杜懷聲被她打了,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不過片刻,他又笑了起來,他把梅殊拖到麵前,抱住她,看著她的臉:“阿瀲,你不也是喜歡我的嗎?現在,我大仇得報,阻礙我們的人都已經被我解決了,我們可以好好在一起了,你不高興嗎?”
梅殊抓住他的衣領,低聲笑了起來:“所以俞澤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對嗎?”
杜懷聲的神色陰沉下來:“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他當初對我見死不救,我如今對他也是,有何不可?”
“那俞家呢?”梅殊繼續質問他,“俞家又做錯了什麼?”
“俞卿也是殺了我的劊子手之一,若不是他散布謠言,我又怎麼會有那樣的下場?!”杜懷聲說著,他滿眼都是狠厲。
梅殊嗤笑一聲,她看著杜懷聲:“所以,你要報複俞家,報複我爸,報複俞澤,報複我對嗎?”
杜懷聲的手,撫上梅殊的臉,他眸色又溫潤下來:“不,阿瀲,我沒有報複你,你是乾淨的,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報複你呢?”
梅殊閉了閉眼睛,笑容愈發慘淡,她推開杜懷聲,轉過頭去,隻覺得身心俱疲。
杜懷聲看著她的側臉,語氣沉沉:“不過阿瀲,你似乎對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並不好奇,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