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俞澤,梅殊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她哽咽地開口:“阿澤,你還活著……”
俞澤對她笑了起來:“是啊,姐,我還活著。”
梅殊上前就想抱她,可是俞澤下一句話就打斷了她所有的思念和難過:“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你和杜懷聲結婚了?”
梅殊眼裡的淚瞬間冷了下去,她笑容苦澀:“阿澤,我可以解釋……”
“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了,”俞澤說,“我昨天去見了爸,他都告訴我了,你是被逼的,是嗎?”
梅殊的心逐漸回暖,她點頭,語氣微哽:“阿澤,如今的杜懷聲,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你這次回來,千萬不要被他發現……”
“我知道,”俞澤打斷她,他的神色微冷,“姐,你不是自願嫁給他的,對不對?”
梅殊默認了。
俞澤嗤笑一聲:“他逼迫你嫁給他,甚至用我們爸媽威脅你,是不是?”
梅殊遲疑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俞澤的笑容逐漸苦澀,他的聲音裡帶上了沉痛:“他果然很愛你……可是,他這樣對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你是否願意,對嗎?”
梅殊想要解釋,可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她隻是無力地開口:“阿澤,既然你回來了,就帶著爸媽走吧,離開這裡,去哪裡都行,彆回來了。”
“那你呢?”俞澤問她。
梅殊笑容苦澀:“我……沒辦法走,所以你們走吧,他已經答應我,放了爸媽,估計他也不知道你還活著,所以你們一起走吧,越遠越好。”
俞澤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激動起來,他走近梅殊,抓住她的肩膀:“姐,要走一起走。”
梅殊搖頭,想要勸他,可是下一秒,破空之中,一聲槍聲傳來,隨後,梅殊麵前的俞澤身體猛然一顫,子彈穿透他的肩膀,血立刻灑了梅殊一臉。
梅殊眼睛無力睜大,她呆呆地看著俞澤,發不出一點聲音,下一秒,俞澤卻猛然推開她,起身拔腿就跑,他朝著巷子的另一頭跑去,頭也不回,半點都沒有停留。
梅殊靠在牆上,看著他一步步跑遠,她臉上手上滿是血跡,呼吸急促,瞳孔因為害怕放大,她怔怔地看著俞澤逃跑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她的眼淚才一滴一滴滑下來。
巷子裡,杜懷聲收起手裡的槍,他跑到梅殊的麵前,關心地上下打量她:“阿瀲,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梅殊抬頭看著他的臉,在她顫抖的視線裡,他那張漂亮精致的臉,在這一刻如同魔鬼一般可怕,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得厲害。
杜懷聲似乎也明白她的害怕,他伸手扯掉她身上的披風,擦乾淨她臉上的血跡,隨後他扔了披風,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緊緊抱住她。
“阿瀲,彆怕,”他拍撫她的後背,不停安撫她,“彆怕,沒事了,壞人已經被我趕跑了,你彆怕。”
梅殊被他抱著,卻隻覺得身體冰冷,她無力地靠在杜懷聲懷裡,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種與虎謀皮的驚懼感生起。
她不知道杜懷聲有沒有認出那是俞澤,她也不知道杜懷聲抱著怎麼樣的想法開了那一槍,她隻是覺得可怕,覺得累,她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待著,頭一次有一種極強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讓她覺得害怕,她搞不明白杜懷聲這個人,他似乎很簡單,可是又比她遇見的任何一個男主都複雜。
梅殊想,或許她真的該準備脫離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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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好幾天,梅殊都格外頹廢。
她每天窩在房間裡,除了睡覺,就是坐在窗邊發呆,就連杜懷聲帶她去聽戲或者是出門散心,她都拒絕了,整個人身上的頹靡看得杜懷聲直皺眉。
這一天下午,杜懷聲非要拉著梅殊出門。
年關將至,街上熱鬨非凡。
梅殊穿梭在嘈雜的人群裡,任憑身旁的杜懷聲對她說什麼,她都表現得興致缺缺。
不過在路過街邊的一個雜耍表演時,梅殊難得地停下了腳步,杜懷聲看她喜歡,便停下來和她一起看,梅殊看著那學猴戲的靈巧小童,莫名的,她低聲開口道:“我以前,也去過北平的。”
杜懷聲偏頭看她,淺笑:“是嗎?”
“是啊。”梅殊木訥開口道,“我和我爸一起,去北平賣茶。然後遇見了變革,茶賣不出去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和爸都滯留在北平,直到過了快一個月,我們才把茶賣出去。”
“我很高興,我讓我爸給我買串糖葫蘆,爸爸同意了,於是我有了一串糖葫蘆。”她說著,看著那雜耍的小男孩跳來跳去,活潑無比,“不過,那串糖葫蘆我隻吃了一個。”
“為什麼?”杜懷聲問她。
“因為我看見路邊有個小乞丐很可憐,他的手腳都凍壞了,看起來太慘了。所以我把糖葫蘆給了他。”梅殊說著,她轉頭看向了杜懷聲。
也就是這一刻,杜懷聲的表情瞬間變了,他死死盯著梅殊,眼眶逐漸紅透。
梅殊看著他紅了的眼睛,湊近問他:“你怎麼了?”
杜懷聲不語,他隻是握緊她的手,把她拖著拽著,離開了那喧鬨了人群,他們回了車上,兩個人在密閉的空間,杜懷聲猛的緊緊把她擁在懷裡,他情緒似乎很激動,抱著梅殊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