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瀲帶彩18 “杜,杜懷聲…………(2 / 2)

杜懷聲聽見動靜,卻不想應,他又吸了一口,神色迷醉。

“先生。”門外的人低聲開口,聲音青澀稚嫩,“城門口有人傳話來,說是有消息了。”

杜懷聲一聽這話,他立刻放下煙杆,鞋也不穿,就下榻跑到門邊,他打開門,身形晃悠,可是神色卻格外激動:“真的?”

門外是一個十三十四的少年,他看著杜懷聲,點了點頭:“是真的,說是今天早上看見的,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杜懷聲抓住少年的手:“在哪兒?抓到了嗎?”

少年神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還沒有抓到,不過據說……去了城西春水館。”

………………………………………

春水館,是這衛南城裡新開的一家茶館,隻是不同的是,這茶館裡也有唱戲的,那角兒名字叫洪知,長得是眉清目秀,唱的那叫一個曲調悠揚。

如今這衛南城裡,已經有了東彩衣西春水的名頭了。

若說彩衣堂裡的餘老板說大角兒,名角兒,受那些大人物的追捧的話,那麼這春水館裡的洪老板則是響角兒,更受老百姓的喜歡。

有錢的聽餘老板,沒錢的聽洪老板,這已經是規矩了。

此時此刻,梅殊就坐在這春水館裡,一邊聽著曲兒一邊喝著茶。台上唱的是《武家坡》,講述的薛平貴與王寶釧重逢相認的前段。

至於梅殊為什麼要在這兒,那自然是因為杜懷聲了。

她離開的這兩年,杜懷聲成了這衛南城裡聲名鵲起的大人物,他也重新撿起了抽大煙的惡習,不僅如此,他雖然沒有明顯參與黨派之間的鬥爭,可是他如今已經成了地下 | 黨的眼中釘,梅殊再不回來,隻怕他命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裡,梅殊就覺得煩躁。

兩年過去,也不知道杜懷聲會不會變得越來越神經病了。她要是出現在他麵前,梅殊不確定他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一槍崩了她。

雖然心裡犯怵,梅殊還是在今天早上一早就進了城,5252告訴她,城門口有杜懷聲的人,她一出現,杜懷聲那邊勢必會收到消息,然後過來抓她。

想到這些,梅殊突然又不怎麼怕了,反正都是被抓,那就瀟灑一點,所以她直接奔著城西這家春水館而來,被抓之前聽聽曲兒也不錯。

當梅殊聽完這一曲武家坡後,她剛剛走出茶館,就被人打暈了,隨後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

梅殊再睜開眼睛,入眼便是滿目的白色紗幔。

紗幔層層疊疊,隨風飄動,有種說不出的神秘和詭異感。

她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榻上,而身上也換上了一條煙羅色的旗袍,長發披散著,似乎是曾經的裝扮。

梅殊赤著腳,剛剛下榻,就聽見紗幔之後,傳來一聲極低的男人的笑聲,那笑聲低沉,縹緲,像霧一樣,梅殊不由得皺眉:“誰?”

白紗飛揚,深處傳來一聲歎息。

似哀怨,似嗟歎,輕不可聞,又讓人很難忽視。

梅殊朝著歎息的方向走了兩聲,她抓住一塊幔子,再次開口:“是誰?出來。”

那逶迤幔子之後的人,再次輕笑,然後他開口道:“我是誰,你竟然認不出來了嗎?”

這聲音,這般熟悉,不是杜懷聲又是誰?

白紗被撥開,梅殊眼睜睜看著他朝著自己走來。

他身上穿著一身白衣,身影瘦弱,赤著雙腳,那腳上還有條鏈子,鏈子叮當,圈著他的腳踝,有種說不出的禁 | 臠感。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臉上,畫了非常漂亮的油彩妝容,雖然沒有貼片子戴頭麵,可是那漂亮的妝容,此時在那白布翻飛的背景襯托下,隻有那麼可怕又詭異了。

梅殊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榻上,她睜大眼睛,看著杜懷聲朝著她走來,一步一步,就像鬼魂飄來一般,梅殊的聲音不由得發顫:“杜,杜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