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殊也回頭看了一眼,她歎了口氣:“罷了,你把我放下來,我和他說清楚。”
“這很危險,公主。”蒼均說。
梅殊感受到自己心口的略微疼痛,她笑了笑:“不會的,把我放下來吧。”
最終,蒼均還是把她放下了。
兩軍陣前,梅殊從蒼均身上下來,剛剛一落地,海月伽也跟著化為了人形,他衝上來,伸手就要抓梅殊,梅殊的銀練卻搶先一步纏上了他的脖子:“彆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一句話而已,海月伽卻紅了眼睛。
他笑了起來,神色淒苦:“你果然想要殺了我。”
梅殊麵容微冷:“海月伽,我不想和你多說什麼,今日你帶兵來這裡,為的就是滅我雪族,既然如此,你我之間就是敵人,我若是不殺你,你也會殺了我。”
“果然你是雪族,”他笑,笑容苦澀無比,“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
梅殊抿唇不語。
“你騙我,無論是你的身份,還是你說的話,那都是假的,對不對?你和我在一起,讓我得到你,都是為了得到我的赤焰之心,對不對?”他逼問著,像在問她,又像在問自己。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梅殊淡淡開口,看著他的眼眸毫無情緒,“海月伽,我似乎和你說過吧,我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活下去,欺騙你,是我不對,你可以衝我來。可是你今日帶兵圍我雪族,你我之間就已經扯平了。”
“扯平?”海月伽語調譏諷,語氣急切,“你我之間,怎麼可能扯得平?!”
梅殊彆過頭,不去看他憤怒地要發瘋的神色:“我不想在這裡和你扯這些,海月伽,你隻用告訴我,你今日退不退兵?”
“退兵——”海月伽語調猛的高亢起來,他一把抓住鞭子,“你要我退兵——憑什麼?”
梅殊知道自己沒什麼理由,她笑了笑:“你不退兵,我就殺了你。”
“你殺啊,”海月伽笑起來,眼眸猩紅,“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我就算死了,我鷹族照樣蕩平你雪族,到時候不光是你的族人,就連你也要給我陪葬!”
梅殊真是對他這副潑皮無賴的樣子無語了,她皺眉,看著他:“海月伽,你就不能放過雪族嗎?”
“原本你族若願意歸順我族的話,我自然是會留他們一命的。可是現在,我不想了,因為你——因為你欺騙了我,你傷了我,要了我半顆心不算,你還欺騙我對你的感情——”海月伽的表情扭曲起來,他握鞭子的手格外用力,銀練上麵的倒鉤把他的手掌刺破,滲出血來,“我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梅殊聽他這麼說,她睫毛顫了顫,隨後她收回了銀練,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海月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看著她,眼眸沉鬱,充滿仇恨。
“所以你就是恨我,所以才要滅了雪族,對嗎?”
“是。”海月伽咬牙切齒。
“那如果我死了,你願意放過雪族嗎?”梅殊問他。
海月伽眼眸越發幽深,他沒有回答。
梅殊後退一步,再次問他:“你願意嗎?”
海月伽抿唇,神色陰鬱。
梅殊笑了笑,電光火石之間,她猛的拿出冰劍,隨後舉手就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皎皎——!”海月伽猛的大喊一聲,伸手就來抱她。
不遠處的施淵也看見了一切,猛的起身就朝這邊跑來。
梅殊跌在海月伽懷裡,她的腹部湧出大量鮮血,落在身下的雪裡,被那白色一襯,格外刺眼。
“這下你高興了嗎?”梅殊的臉色迅速蒼白了下去,她看著神色驚慌失措的海月伽,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樣,你可以放過雪族嗎?”
海月伽說不出話了,他隻是緊緊抱住她,手指顫抖地捂住她的傷口,表情驚惶而害怕。
施淵跑過來,一把推開了海月伽,他把梅殊抱過來,表情慌張:“皎皎,皎皎,我的傻女兒,你這是在乾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海月伽跌坐在一旁,聽見施淵口裡的“女兒”二字時,他的表情慢慢變得不敢置信,他看著梅殊,這才徹底明白,原來她是雪族的公主,是那個傳聞中體弱多病的雪族公主。
施淵一把把梅殊打橫抱起,轉身就要走,海月伽伸手就要去拉她,可是施淵卻眼神冰冷地看著他:“鷹族少主,今日你帶兵圍我雪族,想要我族覆滅,還重傷我女兒,這一筆筆賬,施淵都銘記於心!我知你鷹族強大,要滅我雪族不在話下,可是隻要我族還有一人活著,此仇必報!”說完施淵就躲開海月伽的手,抱著梅殊回去了。
施淵一走,雪族的士兵也跟著撤退了。
尊固上前來,對著海月伽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少主,還攻嗎?”
海月伽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手,他神色疲憊地搖了搖頭:“罷了,退兵吧。”
他若真的滅了雪族,隻怕她會恨他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