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蘇鬱有些愣神，再抬頭時蕭璟珩已由隨從攙扶著走遠了，她仍在看著那玄色身影，一旁的婢女按耐不住譏諷道“坊間皆道蘇大夫為人清冷自持，今日一見，傳聞多有偏頗。”

蘇鬱轉過頭，非但不怒，難得嘴角噙著笑意“坊間傳聞罷了，本不可信。”

婢女不悅，對著蘇鬱指責道“我家姑娘請蘇大夫來看病，蘇大夫便隻需儘好身為大夫該儘的本分便是，莫要肖想祁王殿下。”

“醫者，救濟世人，萬般如是。你也瞧著了祁王殿下身子不適，我本就是儘著身為大夫的本分！”婢女一噎，這說的倒也有理，她竟反駁不得，她算是明白為何自家姑娘平時盛氣淩人的今日竟能被蘇鬱氣哭了。

今早她便從車夫口裡得知是祁王要她到祁王府替樂衍診治舊疾，於是道“還有，今日本也不是你家姑娘請我來的！”她順勢從婢女手中拿回自己的帷帽戴上，又恢複成了那個清冷自持的女神醫。

馬夫一直在府門外候著，見著蘇鬱出來，熱絡的搬來腳踏請蘇鬱上馬車。

她剛一坐定，便問“這帝都規矩森嚴，樂衍姑娘身為青樓女子宿在祁王府中不會累及祁王殿下的名聲嗎？”

馬夫驚訝於近段時日往來接送蘇鬱多次，並未能攀談過幾句，都是他問一句她答一句。今日倒是怪奇，蘇鬱竟主動開口問話了。

“這祁王殿下與旁的王爺有些不同！”他默了默，那老生常談的話本子不搬出來說道說道心頭癢癢，見蘇鬱也有興致，車也不趕了，隻停在祁王府外的一處角落，輕聲與蘇鬱道“這說來話長，祁王殿下生母乃玉舒夫人，曾也是寵冠後宮的人物。古言道紅顏禍水，這玉舒夫人便是，她與君上在秋獵時一見如故被帶回宮中，本就身世蹊蹺，哪曾想玉舒夫人竟是他國派來的細作，岐北曾一度被外人占領，便是因為玉舒夫人偷了軍報使得我軍戰敗，被小部落搶了城池。聽聞被識破身份後君上本顧念舊情，不想玉舒夫人卻試圖暗殺君上，未能得手之下害死了君上最喜愛的先太子。這先是通敵賣國，又是刺殺皇儲，已是滔天大罪，又逢那幾年連年乾旱，天師說是玉舒夫人帶來的災禍，是以此類種種，最後以天下萬民為由”話及此，他往四周觀望了一眼，聲音陡然降低“竟將玉舒夫人和身邊體己的人活活燒死了，尤記得那日宮中火光衝天，玉泉宮燒了足足一天一夜。這玉舒夫人死後，獨留下一個令陛下厭惡至深的祁王被貶到北疆那等苦寒之地。那時祁王才8歲啊，誰人不知岐北位處北疆地界，又剛被氣焰正盛的外族占領，這不就是讓祁王去送死嗎？可誰曾想這數年後被生母累及遭世人唾棄的祁王殿下，非但未能喪生於北疆，還領著北疆那幾萬士卒將玉舒夫人搭上性命送出去的岐北從外族手裡奪了回來！”他感歎著“世事因果難料！雖說祁王是在北疆立了功，可也算作是功過相抵，若不是謝老侯爺向君上陳情，這祁王殿下怕也是回不了帝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