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大恩大德,我等不敢違逆,還請仙師多多寬限。是我等有眼無珠,仙師的恩惠,小人們必當銘記於心,若能救我等脫出生天,我等必湧泉以報。”李大漢此時一身大汗,磕頭如搗蒜一般,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惶恐。
此時,那小白臉楊神棍卻已然如仙人般飄然而去。當然,這隻是在他們跪在地上的這群大漢眼中。在小童眼中,那人施了個小障眼法,便悠哉地一步步慢悠悠走出茶鋪,緣於剛才的眼神令人疑惑,小童對他生出不少好奇,於是這小童便緊了一下束腰,默默地跟了上去。隨著那楊神棍走出去不遠,隻見其拐到了一個小巷子去。小童剛要邁步跟上,隻聽到那人自言自語道:“這袖子裡裝個水囊;真是個不靠譜的主意。那茶水放這半天,早已涼透了。若不是老子反應快,準會被發現什麼端倪,還好老子學的這幻功,在障眼法和神識上一流。。。誰!什麼人在外麵?”剛剛還自誇一流的楊神棍才發現自己被跟蹤,一下子吃了一驚,隻見他忽地一步,直直撞向了巷邊的小童,一身“盔甲”的小童還未來及開口,就被人撲了個正著,方才三尺的小童如何能頂這一撞,便往地上一滾,滾在地上之時不意將束袍撞開,那受驚的楊神棍的一隻手,赫然撞在小童的肚皮上。楊興隻覺得這肚皮不似人皮,倒像是手扣到了什麼泥巴裡。楊興正欲收回來左手,問一番這小童的來意,卻發現自己已然無法拔出自己的手。很快他便發現從失去知覺的手邊,逐漸向體內丹田傳來一股強大的勁力。此時楊興哪兒還能不知遇上了硬茬子,連忙大呼“不妙”,向眼前小童告饒道:
“仙師恕罪,在下作惡多端,不過為人老實,在下不知何時得罪了仙師,若有得罪之處,在下將自己雙手奉上,在下隻是個牛馬,在下。。。”
若是和剛才李大漢的專業“告罪”相比,這神棍的告罪就如胡言亂語,正言自語半晌,楊興突然發現眼前小童詭異地不見了,楊興眨眨眼,他本是築基無望的五靈根練氣初期修士,小時候在官府被發現靈根後培養了幾天,便把他拋棄了。他知道自己靈根天賦很差,也不再修煉,反而修煉起騙術,在凡間忽悠起普通人來。這一路見識下來,雖然他不知道修煉大佬的手段,但也是道聽途說了不少。畢竟以他的修為,凡是個正經修士對他來說都是大佬。楊興正抓緊內視丹田,卻驚喜發現自己手可以動了,手上有一頂二尺大帷帽和一整套“鐵浮圖”套裝。楊興一時間驚詫不能自己,難道是可以分身的大佬?大佬不會在我體內下了什麼劇毒吧,楊興抱著必死的心理運行了一遍他那微弱的靈氣,果然,靈氣在丹田處消失了。不過好一點的是,他的身體沒有明顯的變化,“看來大佬隻是廢了我的功力,呼,還好還好,命還在就好。咦?這套衣物是?難道這是大佬要我穿上的服裝?不管了,既然是大佬給的,穿上就是了。”
很快,楊興就變成了個“鐵浮屠”“唔,好悶啊,不過看起來也沒甚麼,罷了,為了保命穿他一輩子又何妨?”楊興自我yy了一陣子,憑他的實力和功力,完全沒看出自己身體的變化,小插曲後,竟是又想著下礦的事了。“我已經沒有了靈力,這種藏茶倒水的套路更加難以騙人,這次撈上一把嚴家的礦石,就要存上一些換本功法試試,不能再用來博戲了。”哎,楊興感受著體內的空虛之感,卻是沒有地方吃飯,餓了。那嚴家下人個個虎背熊腰,也不知道吃什麼養起來的,看那李大憨傻傻的,楊興下了決定,來一手故技重施,再去李大憨那裡蹭一頓。楊興覬覦嚴家的銀礦許多時間了,在今日蒙騙李大憨一行人前,卻是著實踩了一波盤子,自然是知道李大憨住在哪裡。於是趁著天色尚早,便熟門熟路地走向李大憨家。這一路上行走之人頗少,正值秋風蕭瑟之時節,中午他剛去過的茶鋪此時已經打烊歇業。卻比平常時候稍早一些,這些卻是沒有進入楊興的眼中,他穿戴上這套裝束後,幾乎伸手難見五指。一路上本就崎嶇不平,再加上如今法力儘失,楊興卻是被絆倒了好幾次。還好此時路上冷清至極,不然定成來日之笑料。不久後,楊興到了李大憨住處,這裡是一片用籬笆紮起來的一片坡地,坡地上星星點點地分布著許多帳篷,這些帳篷大多由各色布匹混合著雜草建成,礦工們的住所就是如此簡陋。楊興來過這裡數次,李大憨家就在這些帳篷的正中一頂,一般來說,這裡沒有幾個大漢有家眷,外麵的女子或仙或凡,很少有看得起礦工漢子的,許多女子為了下一代有修仙之機緣,名分羞恥全都可以在修仙者麵前放下。楊興的娘就是這樣和一位不靠譜的修仙者結合,十月懷胎生下的楊興。從這一角度來說,楊興不僅沒有雨傘,更沒有奔跑的機會,一生本就是個被雨澆死的命運。如今再沒有了聊以□□的靈力,楊興已經放棄了,準備找個好點的姿勢澆死自己。那李大憨卻是天生凡人罷了,也許不知道修仙是怎麼一回事,也是他的幸運。楊興心裡突然一陣亂糟糟的,由於沒有靈力,障眼法也使不出來,楊興便隨機應變,大剌剌地掀開李大憨的帳篷簾子走了進去。
卻說楊興下到礦中,此時礦中無人工作。整個礦洞也沒有個把火把之類的,可供照明之流。不過,楊興升起篝火,它架在兩段梯子之間的台子上。篝火本來隻有微弱的光,卻憑借洞壁本身照得全礦上下可以一片通明。原來這礦壁如同一麵麵鏡子一般,呈現著嶄新的銀亮色。
“完了,完了.我就要死在這片礦中了麼?”楊興打量了一遍四周,看著荒涼而死寂的礦洞,又回想起\"李大憨\"的嘲諷的眼神“可惡,常年打雁,如今卻叫小雀兒啄了眼睛。”
若不是恰好有大佬封除了自己法力,又恰好撞在假扮凡人“監工”的嚴橫手中,自己怎會。。。楊興一時無比無奈,一腔不甘使他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手腳,雙手撲向亮銀色的礦洞洞壁。正當他應當感受到牆體帶來的反震之力時。卻發現這礦壁猶如當初遇到小童一般,自己的手仿佛陷入了什麼液體之中。楊興一下子失去重心,頭磕到礦壁上,卻讓楊興清脆地被牆撞了一下子;從外人視角看去,就仿佛礦壁如同相撲士一般對楊興使出了一記撂倒。楊興磕了個鼻青臉腫,卻不禁氣憤不已。“人在倒黴的時候,連走路都會平地摔。”楊興狠狠地抽出雙臂,正欲給牆壁一拳,卻清晰感到剛才手上又像當時一般。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入丹田,然後轉化成了靈力。
“是靈力!”楊興一臉震驚地看向眼前礦壁,他才發現此處礦壁非同尋常,亮銀色的光芒仿佛月華流轉。“這礦石竟然可以轉化成靈力!”楊興如同溺水之人遇到一根稻草,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再次雙手按上了牆壁。一瞬時整個牆壁詭異地流動起來,仿佛江河深水,源源不絕的靈力流入他的丹田。楊興興奮撫掌,伴隨著靈力流動,他緩緩運行起他那一知半解的修煉功法,很快靈力流轉全身。此時楊興已經全身心沉浸於吸收的狀態,竟是不自覺間仿若頓悟一般,所有經脈,丹穴,孔竅都一時間自行張開,運作。楊興無意識地保持雙手觸摸牆壁的狀態,盤膝坐下。此時他竟似仙人一般,渾身透出一股天然的氣息,原本流動的月華全部傾注在他身上。不過此時楊興的身體並不好受,經脈、大穴、未經淬煉就全部強行打通,擴張,甚至是撕裂再愈合。雖然楊興完全吸收了全部“暗月之銀”的力量,但多次超限後的經穴都留下了亮銀色的裂痕,這些不安分的亮銀,雖然被無意中進入楊興丹田的五色神泥吸收,但他們把楊興的經脈改造成了一個礦洞。
正如楊興此時所在一般,不過既然“亮銀”們都進入了楊興的體內。礦洞此時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有未開挖的礦石都掉落下來堆積在礦底。而原來“亮銀流動”的礦洞,也變成了一般礦洞的漆黑之色,所有的光線不翼而飛。不過楊興可完全不知道這些,他依然保持著修煉的姿勢,不過卻沒有了意識。其實他在外麵礦洞崩塌時就已經醒來了,不過醒來的第一時間,所有的感知神經就被經脈全裂的痛楚擊潰。楊興甚至沒有痛感就瞬間失去了意識,不過僵化的經脈卻在丹田的引導下自行恢複起破損之處。靈氣流過丹田,還能隱隱聽到丹田之中輕輕的嗤笑嘲諷之聲。
不過這些楊興還沒有辦法知道,卻說這裡礦洞崩塌的聲響很大。雖然不至於山崩一般,但怎麼也算個微型地裂,自然驚動了礦外的居民、礦工們和他們的頭子——李大漢,此時應叫他嚴崇。把楊興當作尋常江湖騙子丟下礦去的嚴崇,完全不能料到這人竟然可以鬨出這麼大動靜。他雖也第一時間和礦工們一起跑出來,卻不是直接跑向礦洞。此時他還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把他丟人下礦的事說出來。畢竟此時楊興的形象好歹還是一名\"仙師\"。嚴崇,也就是李大漢急忙召集所有出動的礦工.叫停了他們的行動。這些凡人礦工們也算是身經百戰,都多多少少或家人,或自己遇到過礦上的事故。很多人也付出了血的代價,此時聽到礦上的聲響,絕大多數礦工都幾乎本能地要去救人。嚴崇雖然是嚴家修士,不是礦工,但他也管理著嚴家的礦產,了解礦工習性。於是他邊叫停工人們前往救人,一邊暗中苦想說服礦工們的辦法。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辦法,正好借楊興“騙”他們為礦上禳除災厄一事,編出了一個仙師降魔除妖,再留下仙師折扇與他,使他也可以操縱靈力保護大家的故事。至於扇子嘛,他便順手拿了把黃紙,用竹扇托著,施個障眼法,一把隻能平放的折扇就出現了。嚴崇,也就是李大漢召集眾生,要還天下一個。。。哦不,要給天下講一個神子劈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