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睜著光明的大眼.卻容許黑暗在光明的角落。月亮撐著漆黑的天幕,卻不許星光躲在黑暗的夜空,一輪圓月的光輝播撒在天地間。無邊的黑暗中,楊興終於醒了過來,此時月光正照在他身上,仿佛慈母的愛撫。楊興的感受也是如此,他從未感知過月光所帶來的靈氣,此時卻感受如此清晰。醒來第一時刻,楊興便發現了崩塌的礦洞。堆滿銀礦的礦底,以及月光照進來的洞口。楊興意念一動,又發現了盤繞自己體內的濃鬱的靈力和到處是傷的經脈。與之前時間失去意識的情況不同,此時楊興卻沒有感到任何的痛苦。這讓他感到十分奇異.明明傷口並沒有愈合,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很快.他內視自已經脈的傷損處,發現傷口雖然存在,但都被一層銀白色的光膜所覆蓋住了。楊興試著運行了一遍功法,將力量調動全身,竟是出人意料的順暢。這力量讓他感覺隨手間可以隔著洞壁拍死一頭牛,他暗暗震驚。這起碼是練氣期中後期的實力了吧,而還未等他驗證,他伸入黑處的手掌在失去月光照射之後,一股鑽心之痛便傳來。楊興痛吼出聲,急忙收回手掌,手掌失去了一瞬知覺。不過收回來後,很快又恢複了。楊興忍住劇痛,便了解了自己真正的狀態。
首先令他興奮的是,他的靈力回來了。他一旦開始修煉,就至少不會被餓死,他的生命危險解除了。
其次是他的傷口,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是沒有受損的。然而一旦失去月光照射,傷口就會恢複原狀。這種症狀從表麵來看,是身體受限於月光,而實際上是擁有了吸收月光靈力的能力,這種能力在楊興看來稱得上是一種超能力了。他以後甚至可以不用修煉,隻要在月光照射的時候運功,就可以平白擁有很強的實力。以他的判斷是練氣後期,但實際上,在大陸諸宗門間。稱呼此力量境界為——築基。
最後是他不僅吸收了這種天材地寶,還擴張了經脈。挖完了礦產,他可以躲在礦下修煉許久。按時將挖好的銀礦送出去即可,至於送出去的人選,他早已想好了。。。
再說回一掌崩山的故事,嚴崇在眾人的驚羨下,終於編完了那個小白臉仙師授與他力量,自己舍生取義勇戰惡獸的故事。這個故事編得他幾度想當場反悔,講出真實的情況。他一想到自己把一個騙子小白臉編得和至聖先賢一般,就生出一股子怨氣。
好不容易遣散了礦工,他急急向礦洞趕去,準備看看楊興死了沒有。如果沒有,他一定要暴打他一頓,出了這口惡氣。順著月光,嚴崇一路狂奔到礦坑邊,卻見到令他震驚不已的一幕。一個渾身閃耀著光的築基期大能,長成楊興的樣子,坐在崩塌的礦洞中,礦洞底下是無數閃閃發光的銀礦,他忽地眼前一花,便清楚地聽到了那大能的聲音。
“哪裡來的練氣小輩,報上名來。”楊興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的確不認識,至少說不上他的名字。
嚴崇十分詫異,正自呆愣間,一股威壓從洞內傳來。嚴崇趕忙跪倒,連道“仙師大恩大德,嚴崇不敢違逆,還請仙師多多諒解。是在下有眼無珠,仙師的威嚴,小人必當銘記於心,若有吩咐與小人,小人願為仙師做牛做馬,赴湯蹈火。”
楊興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為了不露出破綻,他輕咳一聲,道“老夫奪舍的這具身體叫什麼名字?”想想不妥,又加了一句“你如敢騙我,哼哼。。。”
“不敢不敢,這騙子叫楊興;前輩,小人怎敢騙您,這原主作惡多端,惡貫滿盈。您替天行道,奪了他舍,是大功德一件啊,大功德一件啊。”嚴崇稍有些明白,連連拍馬。
楊興一時滿頭黑線,但不好露出破綻,隻好回一句“哼,算你識相,這礦洞你們家的?我占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嚴崇不敢質疑,連忙拍馬,“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銘記於心,這礦洞有什麼好住的,小人家族地靈力。。。”
“嗯?”楊興故意壓低聲音,“老子住哪你也配置喙?”
“不敢不敢,您住您住,小人這就把礦工都遣散,這礦山都是前輩的了。”嚴崇依然沒有什麼底線,回複道。
“哼,這倒不用,這樣吧,我每日幫你們把礦挖出,讓他們過來直接拿就是。不過你不許讓任何人打擾老夫,這交易如何?”楊興怕不保險,特意加上一道交易。
“這,前輩,我們嚴家如何敢讓前輩做事,實不相瞞,我們老祖也是築基修士,名號滄流法師,交友廣闊,前輩如此做,我家老祖必然願意大禮回謝。”嚴崇轉了轉眼珠子,說話正經了不少。
“怎麼,老夫的要求你沒聽見?滄流道友我自然認識,不過老夫現在不去見他而已。你如此囂張,想是靠著大樹不知人間疾苦了?哼,老夫本還想放過你,現在,哼哼。。。”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小人絕不叫您被人知曉,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嚴崇這次可算是五體投地,再不敢會話。
“我已在你身上種下神念,這次看你表現,不然我千裡之外亦取汝性命。你若踏實,我這次閉關出來,便將這礦洞所產了結了歸你,如何?”楊興此時沒有任何籌碼,談判也踏不到實處。不過也隻好如此了,看天命吧。
“仙師大恩大德,嚴崇不敢違逆,還請仙師多多諒解。是在下有眼無珠,仙師的威嚴,小人必當銘記於心,若還有吩咐與小人,小人願為仙師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嚴崇的聲音傳來,這次楊興不隻是耳熟了,連字詞都記了個清楚。好家夥,這人敢情從頭到尾一套詞,說的好似一貫口。
“罷了,去吧。”楊興不與他計較,回道。嚴崇連連諾諾,轉頭狂奔而去。
送走嚴崇後,楊興趁著夜間的月光,不斷吸收靈力,然後將分脈隱入陰影中。等它斷裂後,忍著劇痛,讓靈力從缺口處外放。等靈氣聚集於此處時,再借用月光補好經脈,如此往複經脈中經過這般洗禮的地方都仿佛被銀子鍍過。呈現出一種堅固的亮銀色。一夜之後,楊興體內除了大經脈破損和穴位處的傷口依舊,所有可見的小經脈破損幾乎全部洗練完成。楊光沒有修複大經脈和穴位的原因是:劇痛會使他薄弱的神識沉入昏迷,現在這樣就是,在月亮消失於地平線之時,不可抗拒的劇痛又使他昏迷過去了。
太陽照射進礦洞,在遮光的陰影處,誰也不知道楊興經曆了怎樣的蛻變。礦井外的生活依舊,不過在嚴崇的控製下,礦工們免除了上工,已經挖好的亮銀礦一車車地裝在營地的手推車上,每位礦工都虔誠地感謝一下給他們帶來真正實惠的仙師楊興。然後他們吹著口哨將銀礦送去工坊,一切仿佛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一般。有時候人們就是這樣,就像飽睡了一覺的茶小二,大清早地又鋪起沏茶的生意,吹完口哨的大漢們順道便去喝一杯茶水,不求長生,不求富貴,隻求平安。
楊興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經曆可以這麼曲折離奇。見過了月光補脈之法,這法則竟然指向一套劍法,這劍法還和道術一般,用經脈修練。可惜他接受這套功法時可謂走投無路,如今更是已經將經脈破損成這般樣子,想到“夢中”地獄般的痛楚折磨,反複睡去醒來的酸爽,他也無奈隻得認命。不過到底是一門把經脈修煉成劍器的離譜功法,楊興自認為沒有以身化劍的必要,那就不算修煉功法了,那豈不是自己修成了劍人。如此說來,楊興便細細打磨了一番自身經絡,力求將來不會走火入魔,硬化得像一把劍在走路。楊興經過了大約七日的反複修補,天上月亮隻剩下約莫半個了,剩下的傷損則主要聚集於各個大穴之間,若不是今日補好經脈,靈光一閃想到觀察一下修複結果,楊興才發現這是一套創脈功法,不照此功法修煉是無法補全自身穴道的,否則自己恐怕還要多受許多折磨。
時間拉到剛開始的幾天,楊興是在第三日修完主脈後才開始做有劇痛感的夢,第四日夜間修複時,他依然心有餘季。這等痛楚不會使他昏迷,又不能有片刻使他醒來,總結一下就是他反複在夢中死來死去,神魂卻隻能咬牙撐住,也不知自己是憑借如何一股力量撐下來的。更難的是,第四日天氣是雲遮月,不痛苦的安全時間足足縮水一半。直到第五日,這種折磨才勉強停止。如此一來,楊興以單純的怕死意念堅持到現在,已經可以說牙根儘碎,皮開肉綻,都是痛苦時本能的自殘。若不是每日有清醒時間,且隨著經脈修複,疼痛不斷減輕,楊興恐怕就是在折磨中自殺至死。楊興感受到這套刻在經脈上的運行方法後,努力自行運轉起來。這套功法便是讓靈氣不斷沿經脈各“破口”處或衝,或滑,或攪動,再回歸丹田。楊興若是內視,靈氣運行便很簡單,就如同在標好了的地圖上臨摹一番,但修煉不能同時保持內視,或者說楊興精力被折磨得幾乎施展不出內視之法,楊興隻能一條一條,一經一脈地摸索。以經入脈,共十五番功法。每一次運行正確,楊興就會默記一番.運行錯誤時會有痛感,提示出功法的問題。當然,這可不是功法的能力,而是運功錯誤時,由靈氣逆流破壞經脈導致的,月光之力修複的經脈在某方麵來說,算是天下諸多極堅經脈之首,但它的特點是:在運行功法時,它又會使經脈容量被破壞,若是境界高深的修士,便會知道這是月功所修的道——圓缺。但楊興既無高人指點,又無功法介紹,自然感到難受:“若是一運功就使經脈如此脆弱,這不是最弱功法?比鬥之時,一旦運功就使自身防禦變弱,不運功自身沒有防禦,豈不自相矛盾。”楊光隻能感歎天道是有多離譜,才整出這般功法的存在。
隨著時光流逝,時至今日,楊興基本練成了這一層的功法,也修補好了除諸大穴外的主脈。他的精神也在不斷適應折磨中淬練了一絲,今日趁精神頭尚足,楊興才終於運足精力,施展起修仙界人人都會的內視之法。他逐步找到了這種功法的真正運行軌跡和後續修複大穴的方法,與修複經脈時借力衝脈不同,修複大穴是借助月之力運轉血氣流經,不斷循環往複。楊興運起經脈中的靈氣,在每個大穴之中遊蕩,激流卷過經脈,互相呼應,各個大穴中都逐漸長出一層“銀膜”並不斷加厚,最小的穴位中的“銀膜”已率先凝實。楊興雖然不知道此術效果,但各穴位中隨著“銀膜”凝實,仿如一間間造型頗為獨特的小屋,痛感再次襲來,而後逐漸消失。以楊興的經驗,這便代表著此處穴位的修複。楊興暫緩一下運功,細觀此小屋,“銀府”一詞突然升起於腦海,反止它不知道叫它什麼,便暫定為“銀府”吧。穴位結成“銀府”就是修好了,楊興暗想一番,定了這般個名號後,便不敢耽擱,繼續運功,凝結更多“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