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去就是小半年，忽聽說老爺以到門口，連忙出門迎接，卻見柳大老爺罵罵咧咧地從汽車裡下來，氣得臉紅脖子粗：“tmd，一幫土匪，穿上洋裝就裝成人樣了？tmd！”

柳城棠見慣了爹這副模樣，隻是說：“爹爹這次回來收獲不小啊”

柳炎鶴一見柳城棠氣就自己消下去不少：“小棠給爹爹說說，怎麼個不小。”

“爹買了頭紅牛回來嘛！”

柳炎鶴一聽哈哈大笑，又板起臉來，故作生氣，指著柳城棠：“你在家也給我惹出不少事。”

柳城棠趕緊上前攏住柳大老爺的胳膊：“爹，小棠說您一句您就不樂意了，還數落起我來了。說說看什麼事把爹氣成這樣？”

“你自己還是一本糊塗賬，還想管爹爹的這筆更糊塗的賬？”柳大老爺坐在太師椅上緩了口氣，又灌了兩口茶，猛吸了口大煙，煙圈慢慢遊成條條細蛇：“為了一個女人實在不應該，搞得忒不好看。”

“小棠，這樣，爹爹替你做個主。兩兄弟爭一個女人，那是讓人看了笑話去。你是長子，按理說本該是你先成了家才輪到崇寅。可是小棠啊，爹爹私心裡還想讓你多陪我兩年，實在舍不得這麼早咱爺倆之間就生分了。”柳府的宅子建得很好，冬暖夏涼，這炎炎夏日，卻半點陽光也透不進來。柳大老爺高坐在中堂上，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吐出煙絲，模糊了麵孔：“小棠啊，就算為了滿足爹爹這點私心，這次就讓一讓寅闕吧，等以後爹爹再給你選一個更好的。”

柳城棠笑笑，又親手燒了一包煙，重新給柳大老爺遞過去：“爹，這種事件哪是我想讓就讓的。我是舍不得爹爹您，那周二小姐還不一定樂意。”

柳炎鶴聽了哈哈大笑：“小棠，這個女人處在倆你們兩兄弟之間，今天和你儂我儂，明天和他山盟海誓，泥葫蘆一般藕斷絲連。我看哪，她嫁給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嫁到柳家。”

柳城棠絞著細白的手指，又不由自主地啃咬起指甲——他內心一有糾結就會皺起眉頭，咬起手指。柳炎鶴見狀歎了口氣，輕輕地手從柳城棠嘴裡解救出來，又拿出手巾細細地擦去粘上的口津：“說你是孩子你還不服，不是孩子怎麼又啃起手來了？等你成了親，也要當著新娘子的麵嘬手指嗎？”

柳城棠是個要麵子的，他反手打了一下柳炎鶴的手背，嗔怪地瞪了柳大老爺一眼：\"爹又笑話我。

柳炎鶴看他還是小孩子性子，樂得把他抱在懷裡：“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成什麼親，陪爹爹一輩子，爹養你一輩子。”

柳城棠被柳炎鶴抱住懷裡，依偎著爹爹寬大的胸膛，不經意地問道：“爹，歧縣的生意怎麼樣？”

柳大老爺吸了口煙，似乎沉重地歎了口氣：“小棠啊，最近身體怎麼樣？”

“還好，你知道的我夏天是比較健康的。”柳炎鶴點點頭，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我從歧縣回來順便拜訪了一位中醫，托他抓了些藥給你調養身子。雖然是夏天可還是要注意，勞慮過度可就不好了，至於生意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柳城棠緊撇著嘴角，放緩了語氣：“爹，我沒病。你走之前把古城的生意交給了崇寅，他乾得不錯。我這個當哥哥地看著很是欣慰。可是爹爹，家裡的賬太多，恐怕崇寅一個人管不過來，其實你也可以讓我分擔點的。我看他最近都好幾天沒回家了，興許是生意太忙了。”

柳炎鶴在黃花梨木的桌子上磕了磕煙杆，哼哼兩聲：“他哪是忙生意，是忙著風流吧。”

柳城棠笑笑正要說什麼，這時柳府的大管家孫大，撅著兩根山羊胡不聲不息地湊到柳大老爺身邊，隻靜靜地站著。

柳炎鶴看他一眼：“說吧，什麼事。”

孫大衝他做了一揖，才開口：“吳府的派了大管家來了。”

柳炎鶴點點頭，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後，才拍拍懷裡的柳城棠：“小棠這一會也乏了吧，正好去試試爹爹給你求來的新藥。”

柳城棠埋怨道：“我才和爹爹待了多大會，爹爹就嫌我煩了？”嘟嘟囔囔地站起來，朝柳炎鶴一拜就要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