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異類 誰是怪胎(2 / 2)

“不勞師姐費心了。”

拾一從不向這種做作怪低頭。

於是,整個去公司的路上,隻聽得周怡和江月茹嘰嘰喳喳的各種八卦,拾一和柒柒再無多言。 ————————————————————

剛進辦公室,周怡便看到同事小姐妹在座位上描眉畫眼,議論紛紛。

“今天是什麼節日嗎?”周怡放下包問江月茹。

江月茹拉開座椅:“不是那個什麼和樓上公司的聯誼嗎?”

周怡恍然大悟,早上光顧著emo,把這事兒給忘了。

“老板說是什麼新春聯歡會,就是想和樓上it公司那群單身漢拉近關係的吧……”

“人儘皆知……”江月茹歪過頭在周怡耳邊道。

“不會又要咱倆表演啥節目吧……”周怡歎氣。

她和江月茹確實是公司裡比較出挑的兩個女孩,禿頭老板總是不合時宜的拿她倆當成博取關注的招牌。

“不過也沒啥損失,至少能撈半天假呢!”

周怡興奮的帶上工牌,還不知道馬上就輪到她出醜了。

聯歡在大會議室舉行,大家有吃有喝暢所欲言,穿插著領導講話和一些小遊戲,重點節目就是所謂的抽簽交友——

兩個公司的人員名稱寫在紙上,放在箱子裡,互相抽取,抽到了對方當眾真心話大冒險,還能加個微信。

周怡毫無聽這些遊戲規則的興趣,手裡剝著橘子,嘴裡嚼著糖,兩個眼睛還得時時看著桌上有哪些零食和水果是她想吃的。

可實際上她也大可不必餓狼撲食,整個會議室再找不出第二個像她這樣不顧及形象的女孩了,辦公室的小姐妹一個比一個矜持,一個橘子瓣都能分好幾口才吃完。

拾一靠在不遠處的牆邊,麵無表情地抱著胸看著貪嘴的周怡,耳邊卻回避不了其他造夢神對他的議論。

除了他和柒柒,會議室還零散分布著幾個也跟了自己凡人來的造夢神。

說是敬業,倒不如說他們更想來八卦,一是對人類的這種聯誼會充滿好奇;二是夢界神力一等一、神印卻殘缺的怪胎上了任,還是為一個女人造夢,大概都想給茶餘飯後多些談資吧。

“他怎麼和柒柒大美女這麼近……”

“神印都不全,肯定得出岔子……”

“瞧他那副拒人千裡的樣子,說怪胎也沒錯……”

“男神,守著一個女人,嘖嘖嘖……”

拾一挑起眉毛,輕輕撓了撓耳朵,這些話他聽得毫無新意,像拳頭打在棉花上,隻讓他覺得有點吵。

柒柒自然也聽得分明,尤其帶有她名字的那些話,如針般準確的紮來。

她雖然對拾一頗有好感,內心卻又對他的殘缺存有鄙夷,勾人的丹鳳眼隻往拾一的方向微微一瞥,便大步離了他的身邊。

她在暗示拾一跟上來,既要他當著所有神示好,又要明確她孤傲的立場。

拾一紋絲不動,兩手插兜,微微靠著牆,高挑優雅的西裝,桀驁不馴的表情,有一絲雅痞的味道。

“周怡……”

禿頭領導拿著一個it男從箱子裡抽出的紙簽,拿著話筒念道。

周怡剛想往嘴裡送糯米糍,隻得停下動作,小聲地說出了一種常見的植物。

“那麼,請和這位先生交換微信,另外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周怡低著頭匆忙把她存在相冊裡媽媽微信的二維碼調了出來,往前伸出手機:“真心話吧,真心話!”

“有男朋友嗎……”

對麵的it男有些害羞,長得卻是斯斯文文的,不讓人討厭。

“沒……”

周怡話還沒說完,四周便起了哄。

“但我有喜歡的人。喜歡很多年了。”

周怡又大聲補了一句,她隻想趕快結束這有些尷尬的場麵,繼續寵幸桌上撕開了包裝的糯米糍。

周圍的起哄聲安靜了下來。

“怕不是人,是幾張畫吧……”

周怡抬起頭,角落裡一個平頭男人悠悠的衝著她笑了笑。

“我朋友昨天和她相親來著,她自己說的,天天在家畫個不知所蹤的男人,找不到他就嫁給畫。”

平頭男人衝著鴉雀無聲的人群嘲笑道。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怪胎都有。”

周怡微微咬住了下唇,本來淺色的唇色壓出了一片白。

她沒想到自己認認真真出於負責和相親對象的坦誠,轉頭就成了彆人添油加醋的笑話。

更沒想到這個世界小成這樣,昨天的相親男竟然以這種方式陰魂不散。

真是人心叵測,人言可畏。

拾一的眉微微皺著,他看著周怡有些無助的樣子,不由的想起曾經的自己。

如果那時候有人能幫他……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站出來幫她解圍……

會議室裡一片小聲的議論。

禿頭老板見狀趕快轉移話題:“那麼我們換個……”

“所以呢?”

周怡鬆開江月茹安慰她的手,沒有理會老板的發言,順勢往座椅背上一靠,抱著胸,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平頭男人。

“回去告訴你朋友,彆說是畫紙上的男人了,就是我看上衛生紙,我也看不上他。”

會議室一陣嬉笑。

“我是怪胎?拿著彆人的坦誠添油加醋,還有狗腿子來做跳梁小醜。我想我沒什麼怪的,我坦率的承認著我的不一樣,倒是你們,掩飾著脆弱的心被虛偽和無趣同化。”

周怡拉開椅子,還不忘拿起桌上沒吃完的糯米糍,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那番義正言辭地發言好像還意猶未儘的回蕩在會議室裡,戳的是凡人的心窩子,似乎也順便打了那幾個碎嘴造夢神的臉。

拾一有些驚歎這女孩的勇氣,他雖向來都將流言蜚語置之腦後,卻一直以沉默的姿態來回應這些喧囂,從未想過鬥爭,甚至還被隱隱地枷鎖。

拾一清了清嗓子,嘴邊不自覺地漾出了小梨渦,他在眾造夢神躲閃的目光裡,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會議室。

隱秘地走廊上,周怡單薄地肩膀微動。

拾一遠遠看去,以為她委屈的哭了。

從會議室衝出地江月茹焦急地走上前,隻見周怡笑的兩腮緋紅,嘴裡還嚼著沒咽下去的糯米糍。

她極其興奮的跺著腳,晃著江月茹的肩膀:“你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是不是特彆牛!果然關鍵時刻人能被激發出潛能啊……咱語文老師要是知道了不得含笑九泉……”

江月茹翻了個白眼:“姑奶奶,你還樂呢,禿頭老板臉都綠了!抽中你的那個it男可是人家單位的高管……”

周怡的笑戛然而止:“完了……我不會被開除吧……”

拾一在不遠處看戲似的,不知不覺嘴角又彎了起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