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爹凶是凶了點兒……但他對朋友很好，你幫了我，就算是他的朋友了！不用害怕！”小胖眨巴著隻有眼白的小眼睛衝尹小朵笑道。

“我幫了你……”尹小朵到嘴的後半句話猶豫了一下沒說出口，向小胖回以同樣的微笑，心下黯然得想：“我幫了你什麼呢？幫你說話……幫你揍牛小五……還是幫你發現，你爹其實很愛你……”

“所以我跟你究竟會有怎樣的牽扯？你是跟我一樣，也死於葉家之手嗎？”

牽扯……跟葉家的牽扯……

“等會兒……”塵封的記憶隨著尹小朵落寞的情緒再次紛湧而至襲來，這一次，她看清了穆雲辰發給白警官的信息截圖，發件人那一欄赫然寫著：“DAYONGLUO”。

“DAYONGLUO！”尹小朵猝然回神，抓著小胖的胳膊緊張道：“小胖，你爹可曾威脅過葉凝霜，或者是穆雲辰？”

小胖“啊”了一聲，顯得分外疑惑：“不會吧……我爹為什麼要威脅他們？”

“那你再想想，葉凝霜被軟禁的時候，除了你被牛小五揍，還發生過彆的什麼事嗎？”

小胖支棱著小胖臉仔細回想了半天：“我爹因為牛小五揍我的事兒，是出去過幾回說要找人算賬，但我不知道他除了揍牛小五，是不是還做過什麼……”

羅大勇素日暴躁且忙碌，管起孩子更是簡單粗暴，做得好獎勵吃烤肉，做得不好非打即罵。

每當小胖招惹了什麼麻煩，亦或是做錯了什麼，他總會下意識選擇隱藏那些自己認為不好的事，相對於被牛小五誣陷成小偷的憤怒和委屈，他更害怕父親知道這件事之後的態度。

果不其然，羅大勇大發雷霆，召集了好幾個小弟在村外開會，每日早出晚歸，有時回來身上還帶著傷，小胖不敢問更不敢打聽，隻隱約聽父親提過一嘴，說把牛小五狠狠揍了一頓。

這時候，角落裡的牛小五支支吾吾拚命扭動著身子，將腦袋一骨碌從牆角轉了過來，努力向尹小朵使眼色，以期爭取一個表現贖罪的機會。

尹小朵沒理他，心思微動繼續問小胖：“你爹的手下不在村裡？”

“好像是村長跟我爹有約定，那些大哥哥沒事兒不能進村，我都好久沒見過他們了……”

尹小朵兀自歎了口氣：“看來這羅大勇的“黑手黨”資源是指望不上了，還是老老實實靠自己吧。”

在牛小五第n次爭取表現機會時，尹小朵拿掉了他的堵嘴布，牛小五格外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表現機會：“羅大勇是鄰村起家的□□，成日裡打打殺殺，跟葉遠山原屬於井水不犯河水兩個道上的人。”

“但，壞就壞在，葉家前些年想從羅大勇那兒訂武器拉合作，卻被羅大勇拒絕了，不僅如此羅大勇還壟斷了附近幾個村的武器生意，搞得葉家在裝備方麵很是被動，兩家就此結下了梁子……”

“葉凝霜被殺之前，羅大勇找過葉家麻煩？”尹小朵眼底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看得牛小五不自覺心頭一緊，忽而說話都利索了幾分。

“因為那包藥的事，葉家懷疑羅大勇知道了他們販毒的事，加上羅大勇接連挑了葉家好幾個場子，全然不顧及葉家在村裡的顏麵，葉遠山一怒之下，就讓我們從他兒子身上下手……”

牛小五似是怕尹小朵誤會，忙不迭解釋道：“你彆誤會，我們雖暗中想對小胖下手，但沒得手就被羅大勇給發現了……葉遠山後來親自宴請了羅大勇，跟他當麵賠罪道歉，還給羅大勇賠了一筆錢，兩方就此停手，回歸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然而，葉遠山並未就此作罷，而是借著婚宴的由頭和村中恐怖謠言，吩咐你設計暗害了小胖，並成功嫁禍到葉凝霜頭上。”尹小朵眯起眼睛，笑著衝牛小五歪了歪頭：“我說得對嗎？牛大叔？”

牛小五愣了一下，立時扭曲著身子躬身道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也隻是個聽命辦事的小嘍囉，若我不殺小胖，死的就是我呀！”

尹小朵沒再多言，伸了個懶腰直起身子，讓出了一直立於其身後越聽臉越青的羅小胖。

牛小五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被自己親手勒死的孩子拎著一條青紫色的長舌頭，麵色鐵青直勾勾盯著自己，連呼吸幾乎都停滯了……小胖一言不發向著牛小五靠了過去，將自己又硬又冰的舌頭，一圈一圈繞在了牛小五的脖頸之上。

小胖全是眼白的眼睛一點點顯出顏色，仿佛有什麼顏料正在他瞳孔一點點彙集暈染，眨眼的功夫，整個雙眼被一片漆黑所代替：“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所以你好去死了。”話音剛落，纏在牛小五脖頸上的舌頭如同纏住了獵物的蟒蛇立時絞緊，輕咳間便擰碎了牛小五的喉骨，牛小五本就微弱的氣息被一點點掐滅在碎裂的喉嚨裡，一如他曾對小胖動手時一模一樣，牛小五睜著他那雙略微有些昏黃的眼睛，一臉驚恐直視前方，漸漸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