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人群”倏然散開,堪堪為江映雪讓出了一條通道。
在一雙雙血淋淋、黑洞洞眼神的注視下,江映雪微笑著舉槍走了進去……
果然在任何危險麵前,隻要自己夠強,危險也會繞著自己走。
“母親,您這是做什麼?”身著一襲金線織就曳地紅裙的尹小朵歪著頭站在穆雲辰身側,衝江映雪露出了莫名委屈的神情。
江映雪將槍口緩緩對準尹小朵眉心:“那我的好女兒,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堂內一對新人亦是人手一把武器,新娘手持一柄半人高的大刀,刀尖點地,以手扶刀。新郎手中陰氣環繞,絲絲縷縷的陰氣恍若一把陰毒至極的長鞭,毒舌般蠢蠢欲動纏繞於其手臂之上。
“葉夫人,在下今日與小朵大婚,你能來,我們真的很高興~”穆雲辰緩緩勾起唇角,抬起手,頗為親昵得將尹小朵攏到了自己身側。
江映雪的槍口隨著尹小朵的移動,立時跟了上去。
尹小朵見狀顯得愈發委屈了:“母親,你就這麼急著想殺了我嗎?既然這樣,你又何必讓洛醫生給我下藥?直接殺了我豈非更省事……”尹小朵說話間,禮堂外又有腳步聲傳來,打破了三人劍拔弩張氣氛。
江映雪警惕後撤數步,背靠在禮堂右側的石柱邊槍口微動,隻以餘光瞥向大門方向。
接連數人自禮堂外魚貫而入,他們與外麵已經死去的村民略有不同,外麵那些人隻是些無知無覺的鬼魂,大部分人還保持著生前的某些人類習慣,諸如:聊天、看熱鬨、遇到危險自覺退讓,與林一口中被尹小朵驅使做事的厲鬼全然不同,可見尹小朵並不能驅使外麵那些鬼。
但這幾個人推門進入禮堂的瞬間,竟是齊刷刷跪在了尹小朵身前。
而他們也不是旁人,正是已經被淘汰的洛茵茵、賀平和葉江。
洛茵茵一雙手已經在繡花針和剪刀的磋磨下徹底費了,匍匐在地時那雙手甚至不能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
賀平腦門上有個巨大的血洞,正恭恭敬敬不斷向尹小朵磕頭,每磕一下頭,都重重砸在同一處傷口上。
葉江則默默跪在一邊流著淚,雖不曾言語,麵上卻寫滿了“歉疚”。
此刻的尹小朵像極了某種高高在上的“王”,一邊自上而下俯視著自己的手下敗將,一邊向江映雪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母親,你躲那麼遠做什麼?大家都是朋友,不過來聊兩句嗎?”
“嗬,你果然醒了?”江映雪拉動保險栓,微微蹙起了眉。
隨著隊友接連被淘汰,江映雪於現實中的記憶也逐步回歸,就在昨晚,她記起了自己吩咐洛茵茵正在做的事:令躺在病床上的尹小朵於昏迷中安安靜靜離開人世。
如果不是賀平沒用,尹小朵早就死在了那場意外裡,又怎麼會有後麵這許多事,江映雪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賀平,一雙栗色的瞳仁漸漸沉了下去。
“我就知道,母親一定也想起來了……”
尹小朵話音未落,“嗖”得一隻短箭向著穆雲辰電射而去,穆雲辰周身陰氣驟然聚集,在那隻飛箭射入自己心臟的瞬間將其擋了下來,與此同時,又是“砰”一聲巨響,穆雲辰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隻見江映雪一手持槍,一手正高舉弩機,笑盈盈望向一側被穆雲辰陰氣一把推開跌倒在地的尹小朵:“我的好女兒,若你乖乖聽話,母親興許還會教你,‘生死攸關’之時,最忌嘰嘰喳喳……”江映雪冷哼一聲,對著地上三人抬手又是數箭,帶有符咒的箭尖在接觸到他們身體的瞬間,轟然燃起了藍焰,那是洛茵茵親手做的專殺鬼魂的符咒。
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光裡逐漸消失的三個廢物,江映雪又將槍口對準了火光中正視圖靠近穆雲辰,卻一次又一次被穆雲辰周身陰氣推開的尹小朵:“看見了嗎?他本可以好好活著,都是因為你!”
“學長!學長!!!你醒醒,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嗎?!”火光雖不會對尹小朵造成直接傷害,灼熱的溫度卻將她的皮膚烤的通紅,麵上紅斑鮮豔如血,深深刺入了江映雪的眼底。
當年就是因為尹小朵是人群裡最容易臉紅最怕見生人的那一個,她才在一眾孩子裡選中了她,可她沒想到尹小朵卻是女大十八變,臉皮厚如城牆不說,性子也愈發執拗了起來,逢年過節寫給自己的感謝信越寫越長,還跟江映月那個自以為是的孩子越走越近。
江映雪討厭嘰嘰喳喳話多的孩子,特彆是女孩子,尹小朵漸漸長成了她最反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