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萊!小縱來了,快起床了!”江媽媽一邊掃著自家門口那一片地一邊叫江萊。
暖黃的陽光從窗簾子的縫裡湧進來,小縱?江萊還沒想明白自己家媽媽什麼時候和許縱這麼親切了。
哐當一聲,江媽媽拎著掃帚闖進了屋裡。 “快點兒的,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
江萊一如既往地哼了幾聲,那聲音像是從鼻子裡使勁哼出來的,帶著濃濃的不滿。
順著門往外瞥一眼,隻看見許縱瘦削的身影背坐在大院的小馬紮上,逗著鄰家那隻憨蠢得可愛的大金毛。
江萊穿上hello kitty的拖鞋慌忙跑去洗漱,想著趕快問問許縱昨天等了多久。
“昨天?沒多久,我剛坐下沒多久你們就回來了。”許縱摸著金毛的頭漫不經心的回答。
隻當是江萊信了吧,即使她根本不相信。 “棗泥糕好吃嗎?”江萊猶豫片刻才道。
“好吃,比我媽媽做的糖醋排骨還美味!” 倒也不是江萊多喜歡棗泥糕這般膩甜的吃物,隻是每次受了那般疼之後,嘗些甜滋滋的,總會好受些。
“你是,每月都會去醫院的嗎?”許縱不緊不慢道。
江萊不好意思,強笑說:“對啊,每個月都要去趟醫院,給這塊小紅塊打那個叫激光的東西吧,反正挺疼的。”
她又憤恨地戳了戳自己臉上的胎記。些許是怕許縱擔心,就和他說了有多麼疼,那裡有多少一樣的“朋友“,還有,棗泥糕多麼甜。
七月的盛夏,院裡竟靜極了,剛掃過的地上均勻鋪這朦朦朧朧的淺金色光線。
再抵如何,江萊這個耐不得熱的性子也受不了這些,扯著許縱進屋吹那個吱吱呦呦的上個世紀的風扇。
江萊一把撈起床上的小熊,“這是我的第一個秘密基地,現在呢,算我們的了。
“許縱抬起頭看著江萊這樣傻笑,愣了下,隨即歪著腦袋低笑幾聲,”好,我們的。”
“說話算話,有效期就,先定十年吧!“江萊捧著小熊,伸出一隻手來細細盤算。
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她略微頷首,眼眸裡泛著自己也未察覺的笑意,”我想去江南,看書裡寫著那是個好地方。”
從此之後,每月江萊去醫院,就算疼的喘不上來氣,也得想著要一會趕緊買新出來的棗泥糕,帶回去給許縱吃。
每次,次次,下次。
自進了冬,江萊便從怕許縱被蚊蟲咬到氣溫太低,趕著許縱不要在門口等著,雖然許縱一句也不聽。
就是每次回來,車燈拐進巷子裡,混著地上的塵土打在許縱身上,小小一個哆哆嗦嗦的,倒是蠻可憐的。
許縱掐準了日子,前一天就提醒媽媽第二天做糖醋裡脊。每次他都坐在門口的石墩上。
捧著hello kitty的保溫盒等著江萊。
小小的身子縮在門口的石墩子上,落日照在許縱的身上,投到地下的影子是等待中的唯一夥伴。
車燈遠遠的打過來,許縱便知道江萊回來了,站起來跺跺已經麻木的腳,踹緊懷裡的糖醋裡脊等著江萊下車。
江萊次次都要責一句,“傍晚天冷,等我回來了去你家找你又不會耽誤什麼的。”
雖是指責,卻都是關心的字眼。 “我不怕冷,怕你見不到我,你心裡也疼。”
許縱呼著冷氣嘟囔著說。是啊,明明身上受了這麼多苦,也不願意彆人對自己好點。
“行,以後也要等我。”江萊扯出來一個笑,摸了摸許縱的頭發,抻開許縱帶的小馬紮。
兩個人就支兩個小馬紮在落日下,慢慢吃,春夏秋冬一個接一個過去,光下的影子都悄悄變了形狀。
說話算話,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