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妖精更是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狐狸卻說：“我會把樹照看好的。”

過了十天半個月，那樹果然還活著，開起花來，潔白的一片，像沾了雪似的，過了幾天，抽了芽，青青的一片，倒是有幾分盎然景象。

一個明亮的夜裡，眾人都跑到樹下來。

羌蕪道：“呦吼，均哥哥，這下你可如願了。”

銀鈴道：“均哥哥，這下夜裡不會做夢了。”

老先生摸著胡子，意味深長地說道：“靈均，還忘不掉書生呢？”

羌蕪道：“忘不了，哪忘得了呢，都好幾百年了，哪能說忘就忘。他天天做夢，喊著書生呢？”

狐狸才抬起臉來，茫然地看著眾人。

幾個人哈哈地笑了起來，靈均隻是看著杏樹，默不作聲。

狐狸問道：“這杏樹是有什麼故事嗎？”

羌蕪道：“均哥哥，你的小老弟問你話呢，你跟他說說唄，這杏樹有什麼故事。”

靈均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後隻顧自己進屋去了。

銀鈴笑道：“他又臉紅了。”

狐狸又問了一聲：“這杏樹有什麼故事嗎？”

羌蕪一下子蹦躂到樹上，一晃動，那樹上落下幾片白色的花瓣來，就落在狐狸的頭發上。

羌蕪笑了一下，說道：“我們的均哥哥沒成精的時候，是石橋鎮上的一隻貓。石橋鎮上有座石橋，石橋下麵有棵杏樹，均哥哥這隻白貓就常常在杏樹下曬太陽。那個時候，石橋鎮上有個穿白衣的書生，每每撐著傘從橋上走過，要到私塾裡去念書，見到杏樹下的白貓，就總是給它點燒餅啊、油條吃，久而久之，均哥哥就對他生了感激之心，常常跟著那書生到私塾裡去，躺在瓦片上聽書生念書。那書生下了課，回了家，均哥哥也依舊跟去，蹭書生家午飯吃。”

銀鈴也跳到了樹上，說道：“隻是可惜，那書生在趕考的路上生了病，死了，自此後，均哥哥就再也沒見過他，隻在那樹下等著，杏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但始終沒有等到。後頭，均哥哥成了精，就時常夢見他，所以，要種杏花樹來紀念他。”

狐狸聽了，悶不做聲，走到廊下，像是心事重重。

那杏花樹開了幾天花，靈均便時常在窗前對著杏樹發呆，白色的花瓣被風一吹，就落到書案上來了。

狐狸在一旁磨了半天的墨，靈均也不曾動筆寫一個字。

到了第二日，那杏樹不知怎的，枯敗起來，葉子發黃，花朵也掉了一大半。

又過了兩日，這樹便徹底死了，從土裡挖出來時，樹根都已經發爛了，沒奈何，隻能拿去丟掉。

靈均湊齊了一百零八棵枯死的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