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與狐狸肩挨著肩，並排躺在席子上，他閉起眼睛來，又與羌蕪說話，“羌蕪，你現在走到哪裡了？”

羌蕪也進了村莊，這村莊倒是有名字的，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益萊”兩字，應是益萊村。

羌蕪道：“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靈均和不知吾進的村子叫“萊益村”。

怎麼會有兩個村子，名字恰好是倒過來？

環顧四周，一片漆黑，家家戶戶都已經熄了燈關了門，此時都快醜時過半。

羌蕪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才看見前麵有一點燈火，走進院子裡去敲門，來開門的是個年輕人，臉上也戴著張麵具。

羌蕪說要借宿，那人便問道：“姑娘，你不是什麼妖怪吧？我聽說狐妖最會變成貌美女子，夜裡敲門來勾人魂魄。”

羌蕪翻了他一個白眼，“老娘是個女鬼，你信不信？”

那年輕人哈哈哈笑起來，說道：“這麼說話，肯定是個人無疑了。”

羌蕪道，“廢話，哪個吃人的妖精能跟你這麼囉嗦？”

靈均道：“羌蕪你小心點，提防著點。”

羌蕪進了那屋子，那屋子裡麵真是臟亂差，一看這人就是打光棍，自己一個人住著，連個給他洗衣掃地的婆娘都沒有，身上還一股子味。

羌蕪心說，這宿還是不借得好。

“你家就你一個？”

“可不是嘛？孤家寡人的，多淒慘啊。”

“那討個媳婦麼。”

“哪有人會看得上我？”

羌蕪道：“你把麵具摘下來給我看看，你是副什麼尊榮，怎麼沒姑娘看得上你？”

那人忙抱著自己的臉，說道：“莫要看，莫要看，”好像很驚慌似的，仿佛那麵具是黃金雕刻，寶玉鑲邊，瑪瑙掛珠，價值連城，就怕羌蕪搶去。

羌蕪道：“誒，你就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唄，我這雙眼睛，什麼醜東西沒見過，不差你這一張臉，”說著，就要去掀。

那人猴子似地躥了起來，連連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撞上了牆壁，沒處可退為止，雙手扶著麵具，驚恐地說道：“彆彆彆，彆揭我麵具，彆揭！”

羌蕪心想，真有這麼醜的人嗎？那到底是醜到什麼樣的地步，看一眼難道會嚇死個人？不過他醜歸醜，心地倒是蠻好的，就怕給人嚇著。於是羌蕪說道：“好好好，不揭不揭。”

那椅子上搭了件褂子，羌蕪看那褂子倒還乾淨，便拿來擦了凳子，方才翹著二郎腿坐上去，反客為主起來，說道：“我問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道：“姓寧，家中排行老六，所以叫寧小六。”

羌蕪又道：“你今年貴庚啊？”

寧小六道：“二十七了。”

羌蕪道：“呦，那不小了，彆人孩子都你一半的個頭了。”

寧小六道：“可不是嗎？這事煩人呢。”

羌蕪道：“你生辰八字呢，說來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