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精 看樣子,倒像是將他半抱入懷。……(2 / 2)

以鏡為媒聘風月 星一田 3642 字 11個月前

靈均問道:“你怎麼也被困在這裡?”

蜥蜴精道:“那我怎麼知道,我跟人喝花酒,喝暈了過去,人趁機就勾了我的魂,醒來後,就在這裡了。”

她忽然挨到銀鈴身邊,“誒,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個歌舞姬。我麼,賣藝也賣身,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畫舫?”

於是,又拿起畫筆來,唰唰幾下,把艘畫舫畫了出來。

那畫舫甚是華麗精美,船上亭台樓閣,富麗堂皇。

銀鈴愣了愣,也想讚它一讚,但又覺得這個女人有些討厭,便又走到靈均身邊,問他,“靈均,那書生沒受什麼傷吧,你們怎麼遇到他的?”

靈均一麵查看周遭景象,一麵與她解釋。

蜥蜴精不聲不響地跟在身後,但腦袋扭過來扭過去地,一直打量著他們,她瞧得出銀鈴有些情竇初開的樣子,便不禁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春心萌動。”

銀鈴呸了她一口,但臉卻紅了。

蜥蜴精又繞到他倆跟前,說道:“不值當不值當,男歡女愛的事情最不值當了,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在畫舫上嗎?因為我叫男人給騙過。哎,男人都一個德行,隻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要不然我也不用常常去買皮相,一副一副地換,我那皮相啊,都有一籮筐了。”

銀鈴道:“那你怎麼不自己修一副?”

蜥蜴精道:“因為我是世界上頂頂清醒的一隻妖。我本就是一隻醜陋的蜥蜴,何必再費功夫修飾自己?人呢,騙騙彆人也就算了,不能連自己都騙。”

“哎,”蜥蜴精歎了口氣,扭著腰肢走到前頭,“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她又猖狂地笑了起來,瘋瘋癲癲的,“其實,我以前也修過皮相。那個時候我也才三四百年的道行,不知道怎麼的,看上一個年輕人,我便化作了一個女子樣貌,與那年輕人喜結連理,同床共枕了三年。這三年來舉案齊眉,恩愛無比。但是有一天,一個道士說他印堂發黑,有妖氣纏身,便到家中來看,說我其實是隻蜥蜴。他一點舊情也不念,與那道士串通,想要將我誅殺。那道士將我困於伏妖陣中,剝去了我的皮相,我便化出本相來,是一條血淋淋的蜥蜴。那個恩愛丈夫當場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憎惡與恐懼的眼睛,舉著刀要將我砍死……”

她忽然從身後把手搭在銀鈴肩膀上,“所以啊,一切都是假的,知道你的本來麵目以後,這些人都是會跑的。皮相這東西有什麼用,隻是拿來騙人的。我在那畫舫上彈奏一曲,便能要人一壺血,那樣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悠哉。”

銀鈴聽了,不禁煩躁起來,不去理會她,隻管走到靈均身邊去。

靈均正在看一棵樹,那樹上紅豔豔的,開滿了花,那些花,竟與牆上的圖案是一樣的。

“這是刺桐花,”蜥蜴精說道,“這花,可是陰邪著呢,這花會殺人。”

兩人紛紛扭頭,“花為什麼會殺人?”

蜥蜴精道:“天師,因為天師。三百多年前吧,山上忽然來了一個人,這人自稱天師,身上老帶著一塊帕子,帕子上就繡著刺桐花的圖案。這人來了以後,狐狸寨就開始腥風血雨不斷了,山上的狐狸同類相殘,不是丈夫吃了妻子,就是母親吃了孩子,哎呦呦,可真是熱鬨。”

靈均道:“同類相殘?為什麼會同類相殘?”

蜥蜴精道:“好像是因為山上住的狐妖太多了,地方不夠大,於是乎,要吃掉一半的人,不然住不下。”

銀鈴道:“這理由,也太……”

蜥蜴精道:“這理由很正當。人類不就常常因為土地,殺得血流成河嗎?不過,我聽說那天師很詭異,好像是兩個人連在一起的,一個脖子上長兩個腦袋,但也有人說,那天師隻半邊身體,還有一半的身體來之前就讓人給劈掉了。哎,煩,誰知道呢,要我說,到底有沒有天師這一號人物,都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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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靈均出了陣,天已經黑得如同醬油缸一般。

血光漸漸收攏,不知吾依舊是一手握劍,一手持鞭,守在靈均身邊。等他睜眼,便又來扶他。

靈均在地上坐得久了,雙腳發麻,起身時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不知吾急急地握住了他的雙肩,看樣子,倒像是將他半抱入懷。

此種情形,不免曖昧不明,好在無人看見,靈均便忙直起了身,看也不敢看不知吾,隻管走進屋裡。

羌蕪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正嘎吱嘎吱地咬一段鴨脖子。

靈均雙指染血,在銀鈴眉間畫了一道定魂符,說道:“今晚要格外小心,恐怕有不速之客要來盜銀鈴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