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銀鈴兩人回頭時,就見那蜥蜴精慢悠悠地走來了。
寧亦燭依舊癲狂地笑著,“你們要在這裡生生世世,永遠也出不去了,而我,馬上就將解脫了……”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劍光忽然閃了過來,打在石柱上,掉下一小塊石頭來。
寧亦燭的魂,當場就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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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大作,天象異變。那山岩上突然飛出一道黑影來,這黑影落在地上,似一個巨大的人形,但無麵目,隻是從黑霧中,忽地現出一雙白慘慘的手來。
靈均正欲畫符時,才想起他們都隻是離魂,便大聲喊道:“快跑!”
另兩人聽到聲音,便拔腿往山穀裡跑去,靈均跟在身後。三人沒命似地直往山洞裡逃去,不管不顧地跑了好一會兒,靈均方才敢回頭看,那黑霧並沒有追來。
三人扶著山壁,氣喘籲籲。
那黑霧應該就是天師所化,但甚是奇怪,天師為什麼不追來?還是說,他並不怕人逃走?
“你們聽!那是什麼聲音?”銀鈴忽然抬頭說道,眼睛望向遠處的山洞口。
靈均便凝神去聽,隻聽得頭頂的石壁上有一陣腳步聲。
“有人在那上麵走?”一向嘻嘻哈哈極不正經的蜥蜴精也正經起來了。
“不止,我還聽到有吱嘎吱嘎的開門聲。”
蜥蜴精那雙眼睛不住地轉動,“這裡全是山壁,哪來的門?”然而,她聽到的也是開門聲。
那門吱呀吱呀的,不像隻有一扇在開合,好像連著有兩三扇門都在響動,忽而是在這邊,忽而又到另一頭去了。
靈均說道:“會不會是浮宮裡有人,浮宮裡門多,聲音傳到了這裡?”
銀鈴道:“去浮宮裡看看,許是有人進來了。”
蜥蜴精卻抱著頭縮在了角落裡,“要去你們去,我不去。”
銀鈴與靈均也不管她,兩人出了山洞,方一抬眼,便看見那浮宮裡紅彤彤一片,半空之中,烏鴉盤旋,那屋頂上、石牆上,似被血浸過一般,浮宮下麵是一道道猩紅的血線,血珠子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落,似下了一陣大雨。
昏天暗地的,似地獄景象。
兩人縱身往浮宮之中躍去,那條條的石板小徑上,有無數的血腳印。
靈均道:“果真是有人。”
卻聽得左邊的一個方向上,一扇門“咚”地一聲關上了,關得極重。
靈均道:“往那邊去看看。”
話才說完,便見那拐角處跌跌撞撞地跑出一個人來,那人張著兩手,手上滿是血,在那石階上絆了一腳,一頭跌了下去,額頭砸在石頭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銀鈴卻駭然道:“肅穀!”
那人耳朵裡聽見了聲音,也猛地抬頭來看,“銀鈴姑娘!”
銀鈴跑至他跟前,正想去扶他,卻想起自己隻是個離魂,扶他不起,便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抬眼去看他的額頭,“你摔傷了,額頭這下就腫起來了。”
那呆子卻顧不得痛,忙忙直起身,“銀鈴姑娘,你怎麼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如此古怪?方才有一間大殿裡堆著一座屍山,那一個個的死人都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把我嚇得個半死。”
銀鈴聽他這樣說,卻掩著嘴笑了起來,像是被他給逗樂了。
他倆身後又走來一個滿臉迷惘、身穿黑衣的人,這人身上背著把劍,是那周潯。
靈均細看,他們兩個是活人,有形有體,不是被勾魂來的。
周潯走到近前,看著靈均說道:“你怎麼也在這地方,這是什麼地方?”
靈均道:“一個陣式,你們眼下所看到的皆為虛幻。你們又是怎麼進到這裡來的?”
肅穀道:“我們就是在一個山道上走,走著走著,忽然刮起大風來,眼前又漩渦似地冒出一團黑霧來,把我二人吸了進去,等再睜眼看時,就在這裡了。”
靈均正感歎這兩人為何也如此倒黴時,前頭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一座宮殿塌了下去。
那宮殿一塌,一股股的黑霧便從後麵翻湧了上來,幕天席地的,像海上數丈高的巨浪。
“快跑!”銀鈴喊道,“必是那天師來了。”
整座浮宮開始搖顫起來。那黑霧之中,化出一個個持劍帶刀的無麵巨人來,皆都通體漆黑,似骷髏形體。
靈均對周潯說道:“我附你身,如何?”
周潯道:“你來!”
靈均便附於他身,在地上畫出道道符籙來,口念咒語,那符平地而起,卻無金光閃動,隻能化成片片火花,但這火花也燒不動那些黑霧,須臾之間,便全熄了。
畢竟是借著肉體凡胎畫的符,沒有靈力加持,全然無濟於事。
不過片刻功夫,靈均的魂便附不住了,脫身出來,那團黑霧已經近在咫尺。
三十六計,唯有一計。
逃!
逃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