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迅速竄起的火苗映紅了半邊天,他們甚至來不及去向他們的王稟報一聲,隻留下內侍代為通報,便已匆匆趕著去救火了。
阮青梧帶著人悄無聲息的潛入到宮殿,她打了個手勢,身後的人便分散向個個宮殿潛去。
若有反抗,俱殺之。
她靜靜的站在宮殿的角落裡,屋裡黑沉沉的,她穿著黑色的夜行服與黑暗徹底融為一體。她在等。等他們回來。
不消半刻,已有人回來複命,不出所料,他們都是一個人回來的
阮青梧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中那一絲悲涼早就消失不見了,她一直都明白沒有不流血的戰爭。
出去的人一個個都回來了,幾乎所有人都回來時,刀鋒上都染著血,隻有一個人帶回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她看到那小姑娘時不由得眯了眯眼,小姑娘有著一雙淺灰色的眸子,晶瑩剔透,美麗至極,看到他們時眼裡也絲毫沒有懼怕的神情,一派天真的盯著他們看,小女孩一身天藍色的袍子襯的她麵如凝脂,宛如剛出殼的雞蛋,她的額頭上綴著一塊東珠編織而成的天藍色的寶石。抱著她的小士兵是喋血二十三號,是個少年,跟這個女孩子一般大的年紀。
她記得他是因為每次與狼群搶吃食時,他都表現的異常冷靜,受了傷他也總是一聲不吭。
他抱著這個女孩子看著她,眼神中似乎透著祈求。
她揉了揉額頭,他們已經一鍋把柔然王室端了,如果想要活著出草原,他們可能要不眠不休的趕路,她本想劫持一個柔然王子,或許還能使敵人投鼠忌器,看這女孩子的裝扮應該是個柔然旁支的公主。帶著她反而是一種累贅,了她或許是看這那個男孩子的眼神有些不忍,也或許是看著女孩子稚嫩的臉龐,她終究是沒有狠下心。
她看著少年點了點頭,隨後掃了一眼已到的人低聲問了一句:“人都到齊了嗎?”
屋子裡逐個報著自己的號,這次的任務出奇的順利,她帶的人隻有兩人未歸,她看了看天色,打了個手勢,眾人便四下散開,消失不見,若不是地上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證明他們來過,這些人恍若從未出現在這裡。
阮青梧收起心裡那一絲絲的不安,穩了穩心神輕盈的跳出宮殿,翻過牆趕到原定的地方時,沈夜闌帶的人已經回來了,男孩帶出來的小女孩已經被敲暈了,衛戰拉著她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發現她沒有受傷才放心。她笑了笑無奈看著他低聲道:不許胡鬨。
衛戰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轉過頭瞥了一眼沈夜闌,沒想要對方也在看著她,眉心微皺;過了半響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對著她說道:“晚蒼傳來消息,朝廷派來援軍,耶魯豫章已經撤軍,現在應該已經趕到柔然境內了。”
阮青梧捏了一下眉心,她最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她甚至都不願再去想為什麼沈夜闌在柔然王庭居然還能收到消息。朝廷的援兵為何來的如此之快。
沈夜闌看了一眼她,麵無表情的低聲開口,“如果你想活著離開柔然,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阮青梧抬眼看著他,開口問道:“什麼辦法?”
沈夜闌看了她一眼,對著她招了招手,“你走近點。”
阮青梧疑惑的看著他,卻還是向他走了過去。
他壓低身子,伏在她耳邊,嗬出的氣息弄的她耳朵癢癢的,是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她稍微躲了躲,離他微微遠了一點,感覺舒服了一些,才專心聽他講些什麼,她低著頭並未看清男子臉上微微露出的笑意。
沈夜闌聲音底啞;“如果你想逃出柔然,就必須分散他們,隻有分開逃,才不會引人注意。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阮青梧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原來隻是要她活著離開柔然而不是帶著所有人都活著離開柔然。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旁邊的這個長的極為俊美的男子,對啊,帝都長大的公子哥又能簡單到哪兒去?她怎麼就會以為他隻是個單純嚴肅的公子哥。
她看著他冷笑著開口:“我就算拚死,也要帶他們回去,這是答應他們的,答應的事就要做到,不然我怕我死後怕是都不得安寧了。”
夜色中她的臉龐看著不是特彆明顯,可是眼中的光芒卻灼的他心中發燙,他突然發覺自己如此的卑劣。
苦笑了一下,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安全的帶你回晚蒼。”
阮青梧怔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痞痞的對著他笑了一下說道:“我的生死與小將軍無關,沈老將軍於我有恩,必要時刻還請將軍能先保全自己,”她知道他的能力,以他的能力活著出晚蒼不成問題。
等她說完沈夜闌轉過頭不再看她。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漠。
耶魯豫章收到柔然王庭被滅的消息時,大軍在草原上已走了三日,他看著戰報上的字,整個腦子都在轟鳴作響。捏緊了手中的刀他緩緩吩咐手下
“全力封鎖整個草原,一隻老鼠都不能放出去,說這句話時,他恨不得將阮青梧挫骨揚灰。敢在老虎身上拔毛,他要讓她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頭一次他放下了令他引以為傲的冷靜。
自從滅了整個柔然王庭後,他們已在這草原徘徊了五天了,整個草原各個出口都布滿了暗哨。
耶魯豫章的三十萬大軍幾乎封鎖了整個草原,而且包圍圈越來越小。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天,他們就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