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燁看不上寶哥的菊花,倒是尹美雪讓他震了一下:這算什麼?“轉日回天”?還真有點兒那麼個意思!
尹美雪頂著一頭焦糖色蓬鬆的大卷長發,小小的臉蒼白,橘色的腮紅更顯得人可憐了,咖啡色的眼線拉長平射,眉毛英氣,模糊性彆的美,沒有眼影沒有唇彩,眼底的水鑽淚痣晶瑩,象牙白的平口抹胸短裙,沒有刻意撬奶,像是還在發育中的少女,磨破邊兒的深藍色球鞋懷揣著小小的叛逆,比腮紅深一號色的絲綢山茶花綁在手腕上,撥頭發的時候就遮掉一大半的臉,宛如高貴的謎。元俢朗又在她膝蓋上貼了塊紗布,增了些頑皮勁兒。“脫胎換骨”,大抵如此,再沒有更高的境界了。
怎麼回事兒?元俢朗指著尹美雪胸前的一大塊淤青,惱火。
尹美雪捂著胸口:那天,那天你用文件夾砸的,我,我用雞蛋揉了,消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不對囉?
不!不是的!是我,是我不對!是我長胖了,我,對不起,修朗,對不起,我——尹美雪又要哭了。
彆哭,媽的,妝花了老子要你命!元俢朗把她拽進更衣室:把衣服脫了。尹美雪“啊”了一聲,不敢質疑,但因為衣服太貼身了,而且元俢朗又為了強調青澀的身體的效果,她沒用new bra隻貼了胸貼。脫啊!磨蹭什麼!元俢朗快速的用幾種遮蓋力強的粉底調出膚色質地,尹美雪咬著唇拉下裙子的拉鏈,元朗呲笑了一聲,瞬間扯下了她的裙子,力氣太大,連胸貼一塊扯掉了,女孩兒下意識的護胸,動作到一半兒僵在空中,最終顫抖著放下了手。元俢朗視而不見,手指沾著膏體觸到皮膚層層推開,蓋掉了自己弄出的“罪證”,又審視了一遍,確定沒有了問題才用紙巾擦掉了手背上多餘的粉底:我不會對你其它想法的,說穿了,你的身體不過是個工具而已,我經手的工具太多,你完全不合格。化妝箱裡有新的胸貼。他說完便出了房間,正好碰見郝燁翹著小指抽煙:給我一根。
郝燁吃了一驚:還以為你不抽煙呢!
元俢朗接過他遞來的煙,熟練地對著郝同誌嘴邊燃著的煙借了火,煙跟煙的接吻,灰飛煙滅的下場:誰說我抽煙!我沒抽煙啊!
那你手裡架的是什麼?媽的,睜眼說瞎話也不看看時候。
元俢朗悠悠的衝天吐了個圓滿的煙圈兒:我玩呢!誰規定不能跟煙這麼玩兒來著。
你——
我什麼我,你這個母攻!元俢朗彈掉了剩了大半兒的煙,踩滅:就跟你說,我不抽煙嘛!他是抽煙的,大一那段時間抽得尤其凶,成天煙霧繚繞的,畢妠看他都覺得模糊。然後畢妠感冒了,咳嗽,一天到晚的咳,咳到了不能上課的程度,她躲在角落裡,怕吵到彆人,元俢朗就陪著她躲到角落。他抽煙,她沉默和咳嗽,咳出了血,他抱著她去醫院掛急症,一著急又開始燒煙,被醫生一通大訓:你女朋友都這樣了,你還當著她麵抽煙!畢妠還壓著嗓子替他求情。他問她為什麼不告訴他煙味讓她難受,畢妠傻笑道:我不覺得煙味難受啊,抽煙是你的自由,咳嗽是我的自由。她永遠是尊重他的,好的壞的都是,迫不得已,他也必須接受她的喜好,比如方念生。畢妠活蹦亂跳的出院了,他戒掉了煙。而更多的,戒不掉。
拍攝出奇的順利,尹美雪不用醞釀便輕易的表現出了迷離膽小的神情,她被這個鋼精水泥的城市吸引了,滿世界的,都是誘惑,元俢朗站在電腦前,不予置評,郝燁捕捉的點滴都是精華,靈動深遠,打出來的照片比預期的還要好,尹美雪很醜,但照片上的尹美雪很美,她不應該活著,活在紙上就夠了,美好的聲音住在醜陋的身體裡,幸好,有人願意欣賞。元俢朗遠遠的看著,攝影棚裡很亂,專輯的歌循環的放,臉上打著強光的尹美雪似笑非笑的,偷閒的一刻會望他,被發現了就臉紅。傻瓜,真傻。元俢朗回應的笑著。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