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方念生把草稿紙收攏折好放進褲兜:我很喜歡數學,覺得把那些數字一個一個解開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申請學校的時候,還認真考慮過數學專業,不過家裡反對沒辦法,幸好學商跟數學還是沾點兒邊兒的。
方念生,有沒有一件事情是你自己決定的啊?畢妠把書卡回書架:好像沒有一件事情是你自己說了算的。修朗說吃飯,你說好;修朗說吃咖喱,你說好;修朗說咖喱不好吃,你還是說好。方念生,你好沒意思!
念生抿唇,微笑,語氣遲遲的來:是啊,我好像真是沒意思的人,可周圍都是有意思的人。他笑著,笑容背後的僵硬受製於心,他想表達自己,強烈到了失去了這樣的力量,方念生啊,那個凡事隨人的家夥,被安排,被牽製,終此一生?畢妠的話直指人心,而痛苦不堪湧動。
我隻為自己活,十八歲以後隻為自己活。畢妠手指滑過一列的書,停在《Growing Old》上:你也要一樣。
方念生看著畢妠走向元俢朗,卻挪不動一步,垂目。“隻為自己活”?他沒想過,他隻想有人肯定他,話語或者人都是,也許他在為那些或許會肯定他的人而活?父母,朋友,什麼都好,沒人肯定他,自我表達便顯得無足輕重了。“方念生,你真厲害!”,這句話真好,“方念生,你好沒意思!”,如果沒有這句話就更好了。他複又笑了,望向修朗和畢妠,真真漂亮的一對,女孩兒的目光觸及,還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