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生按照十年前的習慣排了一星期的隊定到了某官府菜的包房。麻醬腰花、雞湯魚卷、香菇肉餅、汽鍋雞、桃花泛、過橋麵一一展開，趁了繚亂的眼界。不知道你的口味變沒有——念生躊躇。

隋安的眼淚滾落了下來，大顆大顆的，浸了繡著槿花的餐巾：媽的！老子哭不完了。

修朗捧住了隋安的臉，抹掉倉惶，微笑道：好事兒不是，喜極而泣應該的，但適可而止的好。

隋安吸了吸鼻子，難得的小女孩兒神情：好事兒！

方念生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倆：我做錯什麼了嗎？不喜歡的話，再點。

你沒做錯，我高興得，你都記得，我喜歡的，你一直記得。念生——隋安走到念生跟前，又掉淚了，倒是笑的，抱住了他，絲毫不曾生疏的抱住了他，便是往日一般的驕縱：方念生，我想你！想了你十年！你這個混蛋——她咬住了他的肩膀，死咬，牙齒穿破了線衫，陷進血肉，腥鹹。念生皺緊了眉頭，任她胡鬨，痛，痛得安心，他記得這樣的痛，分毫不減。隋安扯開了線衫，看著猙獰的傷口，喃喃道：能一輩子麼？

能。方念生撩起袖子，胳膊上的牙印，淺淺的，粉色：你看，還在，一輩子跟著我呢。

隋安摸著那個印子，輕斥道：笨蛋。

在你和修朗麵前，我一輩子隻有當笨蛋的份兒。方念生坦然得很，習慣了傻氣，經年的傻氣，隻有在他們倆麵前撒得開。

吃飯吧？還想來個“十年彈指一揮間，親訴衷腸苦夜短”的戲碼？成！你們演著！我先扒碗飯再摻角兒！元修朗利落的給自己添了碗飯，把香菇肉餅抬到跟前，囫圇上了。

元修朗，你他媽餓死鬼投胎啊！隋安忙伸爪子撈了兩塊肉餅，一塊塞到念生嘴裡：趕緊的動筷子！彆都被這上不了台麵的小雜碎包圓兒了！

備不住我上輩子還真是餓死的，可我爸肯定不是老雜碎。元修朗拚命撈著雞湯魚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