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輕的將士錯愕的看了一眼貫穿自己胸口的骨鞭，眼含不甘，隨即倒了下去。

“神君為了殺我，連自己手下的命也不顧嗎？”鳳朝咳嗽了幾聲，帶出一些血沫。

“他若是知道自己死得這般有價值，定然是欣慰的。”

骨鞭嘩啦啦抽出，帶出一大串血珠，留下鳳朝肩胛上一個血糊糊的洞。

鳳朝痛極，卻一身不吭，表情極其隱忍。

骨鞭纏上鳳朝手裡的劍，炎陵神君揮鞭，甩開鳳朝的靈犀劍。劍從鳳朝手上脫出，往下墜去。

炎陵神君冷笑，道:“鳳朝，你已經無路可退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一個危險的表情，像是一隻毒蛇吐了吐黑色的信子，他說:“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給他報仇說到底害死他的人不是你嗎？第一個該死的人不是你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毒蛇吐出的唾液，每一個字都淬了毒。

鳳朝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他輕輕的甩了甩手腕，似乎是因為一直揮劍而有些手酸。臉上蒼白得沒有血色，發絲濕漉漉的貼在臉上，顯得有些可憐。

眾將乘機而上，把鳳朝圍在中間，銀槍熠熠生輝，直指鳳朝心口。鳳朝抽出腰間的破雲，隻聽見破雲發出一聲悲鳴，鳳朝揮刀斬出，一齊斬斷了好幾柄銀槍。

但他的確已經無路可退了。

眾將逼近，銀槍打在鳳朝肩頭，一齊往下壓，逼迫他跪下。

鮮血從肩膀上的血洞中汩汩流出。

鳳朝咬牙承受著重壓，連背脊也不曾彎曲。這時他才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了，像是從血水裡麵撈出來一樣，整個人都往外滲著血。

鳳朝咬著牙，感覺左眼好像有淚水順著眼角留下來，於是伸手摸了一把，全是血。

他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但是擦過血淚後留下的血汙還在他臉上。兩種極端的顏色交融，那張臉顯得格外豔麗好看。

儘管外表依舊如同從前一般美麗強大，但他的內裡早就已經腐朽不堪了。

他本來是最不願在天族麵前示弱的，但胸口沉悶的痛楚讓他不得不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唇齒間是鏽般的腥鹹味。

他原本就是強弩之末了。

那些舊傷本就好的不徹底，再加上他沒了一半的鳳凰真身，實力早已大不如前，未等炎陵再下殺招，鳳朝腳底的法陣碎了。

他一襲血衣從雲巔墜落，像一隻從蛛網上墜落的破碎的蝴蝶。

阿翎起身想接住鳳朝，落到忘川裡麵那滋味著實不好受。

但還沒等他靠近鳳朝，一陣和風托住了鳳朝下墜的身體。

霎時間，烏雲儘散，佛光普照，金色的雲中飄過來一朵佛蓮，不偏不倚，落在鳳朝腳邊，裡麵有一尾黑蛇。

鳳朝意識模糊，眼前一片血色，但依舊顫抖著手，捧起那朵佛蓮，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