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a市的雨季,雨水肆虐著衝刷著機艙玻璃,又是一個暴雨天氣。
顏言出門不習慣帶傘,幸虧可以沿著廊橋直接進入候機大廳,否則沒等出機場就要淋成落湯雞了。
拖上大包小包的行李,顏言順著機場的指示牌往出租車停靠區走去,暴雨天氣打車難,再加上天已經黑了,估計要排好久的隊才能上車了,顏言邊走邊想。
忽然感覺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拿出來後已經停止了。
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都來自蔣南風,很快蔣南風的電話又響起來了。
電話接通後,耳邊響起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回頭。”
顏言順從著指令向身後望去,蔣南風一邊舉著手機一邊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
“言言,歡迎回國。”清俊儒雅的男子微笑著說。
“南風哥哥,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呀?”言顏的家在千裡之外的b市,除了柳靜宜沒有人知道言顏到a市工作,言顏言辭中不要掩驚訝,但也帶著看到親近之人的歡喜。
“從小到大你有什麼事情能夠瞞著我。”蔣南風抬手習慣性的摸了摸言顏的頭,帶著兄長特有的寵溺。
“肯定是柳靜宜那個死丫頭告訴你的,對不對?你公司事情那麼多,還遠門跑過來乾嘛?我都說了不用告訴你,我自己可以搞定。”
這些年言顏一個人在美國,隻有蔣南風會三五不時的去美國看他,雖然兩人見麵的大多數時間都在談公司事務,但如今信息技術如此發達,很多事情完全可以線上溝通。蔣南風真的是把他當親妹妹來對待。蔣南風是守禮重諾之人,一直秉承著上一輩的囑托,照顧著言顏。
柳靜宜是言顏在國外最好的朋友,一來二去的,兩個人也就認識了。
“跟我還要這麼客氣麼?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再說你自己的生活能力有多差還需要我提醒你麼?正好在這邊有業務,我就過來了。我在國貿那邊有一套公寓,一直空著,離你公司也近,你先住著。”
聞言,蔣南風假裝板起臉說道。
言顏本來想說自己已經訂了酒店並且托房屋中介看好了幾個房子,見狀也就閉口不談了,多說確實顯得生分了,這是二人之間的默契。所仰臉笑道:“太好啦,我最討厭住酒店了”
二人說笑著往停車場走去。
從後麵看,男子一身風衣高大挺立,身邊的女子一身休閒服裝顯得嬌俏可愛,十分般配。
“唐總,肖總監剛剛來電話說所有董事均已到會議室。”儘管察覺到眼前的男人一貫冷漠的臉上似乎更冷了,李航在糾結了三分鐘後還是不得不出聲提醒。
因為暴雨天氣,飛機比原定的降落時間已經推遲了一個多小時,四年來,每季度召開的董事會唐書珩從未缺席,是個實打實的工作狂魔,他身邊人的人也不敢在工作上有絲毫的懈怠。
作為追隨了唐書珩三年秘書,李航自認對於唐書珩的工作習慣已經了然於胸,李航按照慣例提前半小時到候機大廳接唐書珩。
奇怪的是唐書珩從廊橋出來後沒有馬上到停車場,而是隨意的立在一個廣告牌前麵翻看手機。
李航雖心中納罕,但也沒有那個膽量說出心中的疑問。
直到五分鐘後,唐書珩的視線落到了一個雖然衣著隨意,不施粉黛,但難掩倩麗的女子身上。
那個女子徑直到行李架上取了兩個半人高的大箱子,放在小推車上往門口走去。
看著柔柔弱弱的,力氣還真不小。李航發現自家總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會是認識的人吧?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等李航接完電話,那個女子已經隨著另外一名男子走遠了,兩人邊走邊談,看背影十分相配。
李航轉頭看向唐書珩,在唐書珩臉上看到了自嘲的神色,李航既驚且奇,他從未在自家總裁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唐書珩永遠是那樣的從容自信,仿佛萬事萬物均在其掌握之中,行事殺伐果決,何時有過這樣的時候。
不過那一抹自嘲稍縱即逝,換上了比平日更加冷漠的表情。
“回公司。”薄唇輕啟,一貫的惜字如金。語畢,唐書珩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李航拖著行李箱快步跟上。
沒人注意到大步流星的男子一雙如墨染的眼眸,比平時更深了。
四年,一千個日日夜夜,麵對那個書寫背叛的女人,沒有人知道唐書珩內心經曆了一番怎樣的驚濤駭浪。
明明應該憎恨亦或是遺忘,卻偏偏無法心狠,看到她暈機就不由自主的假借去洗手間請空姐為她準備橘子,看到外麵籠罩天地的雨幕,會擔心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會手足無措,不禁生出了要將她帶到自己車上的衝動。
偏偏忘記了她的身邊從不缺守護者,所以她才那樣毫不猶豫了舍棄了他以為堅如磐石的感情。
暴雨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了一片朦朧中,雨水從車窗兩側衝刷下來,城市的燈光影影綽綽的投射到車內安靜坐著的女子身上,恬靜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很少會在初夏看到這樣的暴雨。”經曆了半個小時的擁堵後,蔣南風終於將車子駛上了機場高速。
沒有等到言顏的回應,蔣南風微微側頭,看到的就是顏言盯著前方的雨幕發呆的模樣。
“言言,有心事?”蔣南風提高聲音。
“什麼?”聽到蔣南風的呼喚,言顏從混亂的情緒中回神,順手理了理鬢角的亂發。
看到言顏這幅模樣,蔣南風眉頭輕皺,語氣裡難掩關切“你從一下飛機就有些情緒不對,這會兒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在飛機上碰到不開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