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學哲 你已成功預約考試。(1 / 2)

“叮咚——叮咚——”

刺耳的門鈴聲持續不斷地鑽進尚敘耳朵裡,有較為嚴重起床氣的小職工下意識排斥一切非上班專屬鬨鈴的聲音,他從毯子裡伸出手蓋在眼睛上,不滿地嘟囔一聲,翻了個身就想再睡。

但門外造訪的人顯然要麼極為了解尚敘,要麼極有恒心。

十分鐘後,尚敘木著一張臉和盛學哲對坐在沙發上,相顧無言。

盛學哲認識尚敘十幾年,在等他腦子開機。

幾點了...?尚敘機械地扭頭,看了眼從窗簾鑽進來的陽光,明亮程度...再怎麼也中午了。

“十一點三十六。”盛學哲的話適時地插進來。

尚敘點點頭。

工作報告、計劃書、領導的詰問等一係列東西如走馬燈似的在尚敘腦子裡過了一遍,他低頭,看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那一瞬間,他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抬頭謹慎地盯著盛學哲。

尚敘的動作突然,盛學哲不解道:“乾什麼,又不是我害你工作遲到的。不過話說尚敘你現在賴床夠厲害啊,我等你開門的時間又久了。”他一邊埋怨,一邊指了指玄關口,“我又按門鈴又敲門的,估計鄰居都覺得我擾民,還好不是淩晨幾點的,不然彆人非得開門砍死我。”

昨晚發生的事,尚敘已經全然記起來了,他看著眼前的朋友,熟悉的臉,熟悉的腔調,並不作假。但身上蓋著的灰色毯子貼著他裸露在睡衣之外的皮膚,奇異冰冷的感覺爬上了尚敘的神經末梢。

“夢魘世界”四個字在尚敘腦子裡反複浮現,他微佝著腰,感受著腹腔傳來的真實的饑餓感,斟酌著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往常周一這個時間點,尚敘還沒下班。而盛學哲剛剛敲門那架勢就是百分百確認尚敘在家。

尚敘緊盯著盛學哲的臉,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盛學哲無奈地翻個白眼,環視一周,伸手去夠尚敘反扣在茶幾上的黑色手機。

他摁亮屏幕,調轉手機給尚敘看:“當然是你沒去上班,公司聯係不上你,你緊急聯係人設置的又是我,你公司的人就給我打電話,我急匆匆地來你家找你了啊!”

屏幕上顯示著有未接來電的字樣,手機遞到尚敘麵前,麵容自動解鎖了手機。

尚敘點進電話,盛學哲紅色的名字赫然出現,他打了三個電話尚敘都沒接到。

“這下信了吧?不是我說,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話音剛落,盛學哲就注意到了尚敘突然古怪起來的表情,他擰眉,一邊問“又怎麼了?”,一邊把頭湊到手機屏幕前去看。

盛學哲一下子沒抓到重點在哪:“那不就是我給你打的電話嗎?”尚敘幾不可察地向後挪了點,聲音猶豫:“...那事務所給我打的電話呢?”

通話記錄頁麵隻有最頂端的盛學哲的名字是標紅的,剩下的一串下來全是黑體,無論是有備注的電話,還是未知電話,都是被接通了的。

盛學哲瞪大了眼,奪過手機上下連續滑動,但無法改變攤開在兩人眼前的事實——事務所的人今天之內都沒有給尚敘打過電話,甚至因為前兩天是休息日,三天內他們都沒有通話記錄。

“不可能啊...”盛學哲又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想找出和事務所的通話記錄給尚敘看。他翻找幾秒,不可置信地驚呼:“怎麼沒有了?!”

尚敘深吸了口氣,伸手示意盛學哲停下,他另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隻好繼續問:“那你除了來確認我的情況之外,還有彆的事情嗎?”

他的樣子似乎隻是無奈,但若是下細看了,便能發現他指尖細微的顫抖。

夢魘世界真的降臨。這係列原本就與平淡的現實生活相悖的事物,被投放後,來找人的目的是什麼?營造恐慌?製造殺戮?還是創造出令人歇斯底裡的趣味生死?

外麵或許是個放晴的好日子,尚敘又喜歡熱鬨,呼朋喚友地外出郊遊是他常做的事。

但現在,他卻因和一位至交同處一個屋簷下,距離不過一臂長而感到驚惶。

他讀過玩家直接被血腥離奇的怪物虐殺的小說,也同樣見識過聰明的能躲過遊戲陷阱的人對怪物幻化而成的親友推心置腹,而最終被誘殺的故事。

而且就算通話記錄莫名消失,盛學哲在離他下班僅剩半小時左右才來找他,是讓他去欣賞同事們下班離開的身影嗎?

“這麼緊張?那我看來,比起你這位朋友,昨天在我麵前格外冷靜的你才更像是假的。”

尚敘猛然聽見腦海裡響起的略嫌嘲諷的聲音,不自然地板正了身體,他觀察盛學哲的表情,得知藍仔的聲音隻有他自己可以聽見。

“除了工作,你中午下班還有個相親啊!你忘了?上周周五伯母親自囑托的,讓我陪你一起去,給你鼓鼓勁兒。我可是剛從科目一的考場出來,接到你事務所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尚敘知道,他這位同齡的朋友從去年就開始學駕照,至今為止幾個月了仍舊被科目一的90分“高門檻”死死攔住。而盛學哲本人對此事的解釋是:工作太忙,刷題時間少。多交補考費,為祖國做貢獻。

尚敘剛剛微微緊繃的身形此刻放鬆許多,他從藍仔的話中品悟出些什麼,似乎夢魘世界不講究開門殺,而是開局找隊友。

他眼神再次對上盛學哲的臉,問:“那你這次過了,還是沒過?”

盛學哲表情複雜了一瞬,似乎怕尚敘問這個結果,又為他那點進步沾沾自喜:“89,就差一點點點。一分兒一題,就差一分,下次必過。”

早就拿到駕駛證的尚敘:“嗯,好的,加油盛學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