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學哲此刻也不糾結通話記錄的事兒了，猛地撲到尚敘旁邊，惡狠狠地揪住他睡衣領子，發難：“尚敘，不識好人心是吧？我一來你就像審犯人一樣問東問西的，語氣生疏是吧，全名都還叫上了！”

“不是我記仇，八年前你開始叫我學者的時候我讓你彆這麼叫，你怎麼不聽？！”

尚敘這下倒是毫不懷疑了，他一把推開盛學哲，懸吊吊的心此刻終於落下來。他露出笑：“你這還叫不記仇。”

“聽我一句話，快吃飯吧。”藍仔的聲音又出現了，尚敘甚至能根據這聲音聯想到它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疑有他，尚敘翻身起來，趿著拖鞋就往廚房走去。

身後傳來盛學哲的嚷嚷：“你乾啥去啊？快洗漱準備出門了！相親！情鐘餐廳！”

尚敘趕時間，手上已經在撕方便麵包裝了，他探出半個頭，敷衍道：“我餓了，先墊墊肚子，順便款待酬謝你。”他摸不準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頓了頓，“那餐廳遠著呢，一會兒再吃第二頓就是。”

坐在沙發上的盛學哲聽見款待二字，微咳一聲：“哦，是嗎？那我就等著了。”還沒等他高貴完，尚敘又從廚房風風火火地出來，進了衛生間，還順道丟給他一句：把水燒上。

一身筆挺西裝的盛經理震驚不已：“吃泡麵就算了，你還讓我這個客人動手！”

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尚敘不耐煩：“那你吃不吃？”

“...”

“吃。”

尚敘挑著麵，在熱氣騰騰中試探地問對麵吃得吸溜的盛學哲：“這幾天...你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嗎？比如...你來找我的路上。”

“正常得很，沒什麼大新聞。”盛學哲放下叉子，忽然又想起來：“哦，今天來考科目一的人倒是少了不少，隊伍比以前短多了。找你的路上我倒是沒注意。”

尚敘點點頭，繼續埋頭吃麵。

很快兩人就吃完了，在擦嘴的時候，尚敘突然問他：“那你聽說過，夢魘世界嗎？”

幸好盛學哲已經吃完麵，沒東西噴尚敘臉上了。不等他照常詢問尚敘的精神狀態，他手機就響了。

來短信了。

盛學哲咧嘴笑，示意尚敘彆急，他先看個消息。

尚敘看他解鎖查看消息，讀懂大概意思後有些錯愕。“哈？又讓我去考試？話說我又什麼時候預約考試了？”

盛學哲把手機給尚敘看，說：“喏，這件事就挺反常。這科目一哪有上午掛了，下午又立馬去考的道理。沒個七天十天的根本不行好吧，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幾個月了，都跨了個年都還沒考過。”

“但來信方，的確是官方。”

——【××交巡警】你成功預約德福考場01月16日13點至15點的科目一考試，請攜帶身份證明按時參加考試。如有特殊情況，請在01月15日前往車管所取消預約。

盛學哲發微信去找駕校教練詢問情況時，尚敘的手機也響了，在沒人說話的房間裡有些突兀。

一向愛在午飯期間時宣傳推廣駕校的教練沒回信。莫名的寒意爬上盛學哲的脊椎骨，他話音有點乾巴：“原來你沒有靜音啊。那怎麼打電話能聽不見...”

尚敘沒有回複，他走到客廳，拿起他的手機。他收到了兩條信息——

【××交巡警】機動車駕駛人尚敘（證號為...），截至3025-01-15，您在本記分周期內的違法記分已達12分。請在本通知後15日內參加滿分學習考試。

【××交巡警】你成功預約德福考場01月16日13點至15點的科目一考試，請......

“不是，這教練平常不是手機黏在手上的嗎？怎麼還不回我消息啊。”

尚敘反應了兩秒，一看時間，11：59。

他飛快地從包裡翻出身份證，拽著盛學哲就往屋外衝。

尚敘三天沒出過門開過車，上哪裡去違法扣分。可他現在彆無選擇，聽著車載導航的聲音：“願你今天走過所有彎路，從此人生儘是坦途。準備出發，目的地德福考場，全程17公裡。”

原本市中心車水馬龍，現在卻空曠無比。

盛學哲拉著安全帶，滿腔疑惑地坐在副駕駛上，此刻藍仔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歡迎進入夢魘世界，德福考場恭候您的到來。”

盛學哲身體霎時僵直。

半晌後，尚敘的耳邊傳來咆哮：“你聽見了嗎？尚敘！誰在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