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解蠱。(1 / 2)

蠱不知 可以ke1 5000 字 11個月前

眼前是依山而建的吊腳樓,像是從山上長出來的房子,懸在半空中。

與其他人家格格不入,不僅人離她們遠遠的,連房子都離得遠遠的。

麻安然順著梯子爬上去,吳恙跟在後麵,小心翼翼踏上去。

剛踩上一隻腳,就聽到木梯嘎吱作響,好似稍稍用力,這梯子就會散架。

最怪的是,這梯子連扶手都沒有,僅一條粗麻繩串著,不僅抖得厲害,還陡得厲害。

不同於麻安然的健步如飛,吳恙爬上去費了些功夫,無法想象麻婆婆的腿腳,連走平地都困難,是怎麼上樓的呢?

還沒來得及細想,麻安然便將裝滿屍骨的盆放在地上,轉身回了屋子。

吳恙沒急著跟進去,而是在前坪仔細打量著此處。

這是在山腳下鑿出的一片空地,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樹,吊腳樓被鑲在山裡,顯得有些壯觀。

吊腳樓是榫卯結構,從耗損程度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看樣子她們在這住了很多年,應該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房子,完全不像臨江那些新房,比較現代化,條件也好得多。

她站在前坪,往山下眺望,整個寨子的風光儘收眼底,儘管是深夜也清晰可見,星星點點的光點綴,竟覺得有點感慨。

不一會兒,麻安然從屋內出來,手裡拿著一壺酒,還有幾張符籙。

麻安然完全無視吳恙的存在,自顧自地在麻婆婆屍骨前做起法來。

吳恙退了幾步,聽不清她在念什麼,仔細觀察她的手勢和唇形,還是難以理解。

又過了一會兒,麻安然突然停下,跪在那盆前,怔怔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將酒灑在盆中屍骨上,點起手中的符籙,燃至近半時扔進盆中,屍骨竟然燃起大火。

除了燃燒的聲音,還伴隨著一些“滋啦滋啦”的聲響,好似無數隻蟲子被焚燒。

火越燒越旺,印得麻安然麵容通紅,目光如炬。

連站在遠處的吳恙都覺得火焰迷了眼,麻安然卻紋絲不動地跪著,三條小蛇也耐不住高溫,從她身上下來往空地跑去。

吳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把火算不得高溫淬煉,竟然能將骨頭燒成了灰?

原本就死無全屍的麻婆婆,此時化成了一捧塵埃,愈發顯得淒涼。

麻安然將其裝在一個土色罐子裡,反複包裹了好幾層,再放到在一個大匣子裡,抱回屋去。

這回,吳恙跟著她進了屋。

屋裡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廳前是一塊無字牌,被香火供奉著。

麻安然將麻婆婆的骨灰匣子放在牌位旁,招呼吳恙坐下,給她倒了茶水,然後獨自去了廚房。

吳恙閒來無事,在臥室門口打轉。兩間臥室僅一牆之隔,陳設出奇一致,像鏡像對稱一般。

這祖孫二人的生活看上去十分乏味,也沒什麼生活氣息,甚至可以說是無聊。

老人家如此倒是可以理解,簡單樸素,需要的不多,而麻安然正值青春年華,也過著這般淡然的生活,著實有些不是滋味。

廳的另一側,還有一扇緊閉的門,按照布局來看,這麵牆背後應該是山,而這扇門在此處,顯得十分怪異。

莫非,是密室?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吳恙走近那扇門,她細心觀察著周遭,防止有機關、暗器突然襲擊,亦或是那三條小蛇。

正越過廚房門時,麻安然端著小碗走過來,眼中藏刀似的看著她。與此同時,那三條蛇又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爬回麻安然的身後。

她咽了咽口水,瞬間變了臉色,拍著起伏的胸脯,“你的蛇,嚇人。”

麻安然沒接她的話,忽視了她關於蛇的問題,轉而將碗遞到她手上。

“嚼碎,吃了。”

麻安然的話很簡單,語氣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按字收費呢!但吳恙特彆會換位思考,代入麻安然的處境一想,或許是剛經曆了親人離世,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吧。

吳恙看著碗裡的黃豆,照她的吩咐,抓了一把塞進口裡。

嚼碎了,咽下。

又抓了一把,重複剛剛的動作,直至把一碗黃豆吃了個精光。

麻安然從臥室裡,探了半邊身子出來,“過來。”

吳恙一麵嚼著最後一口黃豆,一麵往臥室走去。

麻安然瞟了一眼空了的碗,冷冷地說:“胃口還挺好。”

“……”

什麼意思?不是你叫我吃的嗎?怎麼還嫌人吃的多了?

好女不和女鬥,何況壓根鬥不過。

麻安然指著木板床,命令般的口吻,“趴上去。”

吳恙不明所以地看著麻安然,希望她能稍作解釋,可麻安然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表情,淡淡地補充。

“解蠱。”

麻安然背對著床,坐在桌前,正拿銀針插進雞蛋裡,然後將毛筆蘸上特殊調製好的朱砂,在黃符上畫符。

吳恙走到床前,有些緊張忐忑。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好像做什麼都不會了,她站在床邊,正想著要不要脫鞋。

她特意多鋪了層床單,是可以不脫鞋吧?但是不脫鞋吧,感覺又不禮貌。

還是脫鞋吧,她半蹲著去解鞋帶,隻聽見身後傳來大跌眼鏡的話,“衣服脫了。”

衣服,脫了?沒聽錯吧?

脫鞋,已經夠意思了,還要脫衣服?為什麼要脫衣服?要脫到什麼程度?總共也就穿了一件打底背心和一件襯衣,脫了,豈不是……

豈不是,耍流氓!

“好你個麻安然,假借好心解蠱之由,實則大行流氓齷齪之舉。”

吳恙氣得一股腦,罵了出口。

正在畫符的麻安然轉過身子,定睛看著她,悠悠地問:“你知道我的名字?”

氣鼓鼓的吳恙瞬間泄了氣,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聽、聽人說、說的。”

“你結巴了。”

麻安然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是在審問。

“那個……”吳恙索性不瞞了,也沒什麼好瞞她的,“麻婆婆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當時我扶著她,正送她回家,沒想到她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