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依舊吵個不停,那位女士好像是魔怔了,非要整個對錯,讓她們道歉,甚至都忘了自己要上廁所,一直在門口“講道理”。
在洗手間門被打開的一瞬間,看見兩個年輕女孩,一個低著頭剛哭過的樣子,另一個冷著臉卻又帶著誠懇的語氣,“對不起,是我們插隊了,我們和您道歉,和大家道歉。”
說完,麻安然90度彎腰鞠躬,久久未起。
這一幕,讓龍滿滿和吳恙都驚呆了。在龍滿滿的認知裡,無法想象麻安然會如此低姿態,誠心誠意道歉,而吳恙更是沒想到麻安然因為她,主動承受這一切。
吵架的女士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乘務員搶先打了個圓場,“既然她已經道歉了,您也退一步原諒她吧,看小姑娘的樣子,確實是不太舒服,大家出門在外,多謝體諒嘛。”
見這位女士的氣還未全消,乘務員又趕緊找補,“馬上就要到站了,您還是先上洗手間吧,其他人也快收拾收拾吧,彆落下東西。”
既然給了台階,那就下一個吧。
女士終於想起自己尿急,昂首闊步進了洗手間,邁出了總裁巡演的步伐。
麻安然和龍滿滿相當有默契,一前一後夾著吳恙回到座位,這場鬨劇終於落下帷幕。
眼看就快到站,車廂裡開始騷動,有人迫不及待地拿行李,有人起身伸個懶腰又坐回去,有人大聲打電話通知朋友已到站。
過道裡已經排起隊伍,隻等車停穩,車廂門一開,立刻衝下去,奔出車站。
人們對待交通工具的態度,能少待一秒,絕不多留一分。
但由於剛剛的騷動,每個經過的人都會停留幾秒,用異樣的眼光去審視這兩個沒素質且行為舉止異常的人,導致隊伍在她們這個環節卡住不動,行動得非常緩慢。
麻安然不是心浮氣躁的人,這種時候更加需要沉著應對。她看著不遠處的龍滿滿,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提著那個大袋子,跟在隊伍裡,和她越來越近。
這時,龍滿滿穿過人群來到她們的座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圍觀人的視線,還一直催促著大家的步伐。
“沒什麼好看的啊,快走快走,後麵的人跟上。”
“大哥,彆看啦,彆堵在這。”
“沒事沒事,就是不太舒服,大家小心腳下。”
這種事情,吳恙不好意思做,麻安然更是不擅長,幸好有龍滿滿在場。
她鉚足勁鼓起了勇氣,憑一己之力,擋下了他們的好奇。
等大家都下車後,麻安然背著行李,扶著吳恙迅速離開,龍滿滿一路小跑跟在後麵。
龍滿滿沒有提問,心照不宣的帶著她們直奔打車的地方,用最短的時間打車回家。
此刻,她們上了同一條船,已是命運共同體,隻能一起麵對,一起協作,一起前進。
龍滿滿跟著她們到了吳恙的家裡,是一個職工宿舍樓,小區內沒有電梯,隻能提著行李上了二樓,門口掛著已經枯萎的艾條,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吳恙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招待她們,徑直進了臥室,開始脫衣服。
龍滿滿見到此情此景,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見麻安然從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雞蛋、銀針、符籙,然後也進了吳恙的臥室,在關門的瞬間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龍滿滿。
“你們先忙,我在外麵等。”龍滿滿簡單的一句話,意味深長。
麻安然將門關上,看著已自覺就位的吳恙,說不出的滋味。
吳恙的表情很痛苦,像是剛剛中蠱一般,這實在令人費解。
蝴蝶蠱不是什麼難解的蠱,隻要每天照著法子滾雞蛋、念咒解蠱就行,何況現在時間尚早,不應該蠱發成這般模樣。
是哪裡出了錯?還是突發了什麼狀況?讓吳恙的蠱毒不僅沒有得以緩解,反而愈發嚴重了。
解蠱的過程中,吳恙像發了瘋似的抽搐,一口黑血吐出來,隨後昏死過去。
或許,對於中蠱的吳恙來說,能昏死過去比清醒的時候,好得多。
客廳裡的龍滿滿忐忑難安,她看著時針一分一秒的過去,時不時傳來難以言喻的哀嚎,她的心跳跟著叫喊聲起起伏伏,像雜亂無章的電磁波信號圖形。
一個小時零八分過去了,麻安然終於開門出來,淡定自若地坐在龍滿滿身邊。
“她還好嗎?”龍滿滿輕聲問。
“暫時穩定了,過了今夜再看看。”
良久的沉默,隻聽得見夏夜蟬鳴。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麻安然打破這沉默。
龍滿滿低頭看著地板瓷磚,大塊的米白色帶有磨砂質感,一點兒也不想老舊社區的風格,沿著美縫線一路延展掃描,這是她緩解緊張感的方式。
“你知道的,寨裡一直有傳言。”
麻安然輕呼一口氣,早應該料到的。寨裡一直有傳言,說她和婆婆是蠱師,這可不是無中生有,而是確有其事,她怎麼會笨到以為不和滿滿提起,滿滿就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