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安然手裡染著的是蠱蟲之毒,是邪靈惡魔。
她從不覺得輕鬆,也不認為彆人和她在一起會輕鬆,所以她刻意和每個人保持距離,儘管她心裡很渴望有人能聽她說話,有人能和她一起吃早餐。
她不配,不配享受日升月落,不配擁有如鼓琴瑟。
房間裡的人在忙碌,布置解蠱陣法的東西。
外麵的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上沙發上,中間好似隔著銀河。
超級無敵尷尬且窒息,連空氣都變得黏稠了,但誰也不願先開口,兩人就這麼乾坐著,完全沒有溝通交流,連眼神對視都沒有,是滿懷心事地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於暗了下來,還是周可人先坐不住了。
她想要去開燈,起身的那一瞬間,李純叫了她的名字。
“周可人。”
李純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旁人聽起來,很陌生。
可就是這聲熟悉的周可人,讓周可人刷的一下,紅了眼眶。
周可人輕輕“嗯”了一聲,她甚至感覺自己喉嚨裡卡著血,難以言喻。
又是一陣沉默。
周可人站在原地等她的下一句,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哭泣發出聲響。
“我……”
“先不要……先不要說這些。”
當李純真的要開口的時候,她又不敢聽了,怕自己控製不住,會歇斯底裡。
李純其實沒想好要說什麼,道歉解釋是多餘,也不出口求原諒的話,猶豫來猶豫去,硬憋出一句話,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打斷她的不止是周可人,還有王鴿。
“問到了,確實是血。”王鴿氣喘籲籲的,一路小跑而來。
聽聞此話,麻安然和吳恙也從房間裡出來,這下人又齊了。
王鴿省略了軟硬兼施的問話技巧,隻說了最重要的結論,“那個女孩,當私生跟著可人小半年了,精神有些問題,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邪門歪道,讓喜歡的人喝了自己的血,就能和對方產生心靈感應,從此不分離。”
“她,什麼時候,讓我喝了,她的,血?”
周可人難以置信,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根本原因是不想讓這些,從自己的口裡說出來。
“那個……額……”王鴿說到這,竟然支支吾吾,完全沒有剛剛那種流暢度。
“是在吃飯的時候嗎?”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但周可人想清楚知道每一個細節。
“是在劇組酒店,她趁你去拍戲的時候,偷了保潔的房卡進去的,就是在那個時候,把血滴到了你喝水的杯子裡。”
“可是,可是我每次回酒店,喝水前都會洗杯子,沒理由發現不了啊!”
太離譜了,太恐怖了,周可人滿腦子不理解,這聽上去難度很高,可能性很小。
“是在你睡著的時候,你半夜醒來喝的水。”
王鴿的聲音細若蚊蠅,卻還是被周可人聽得一清二楚。
“睡著的時候?你的意思是?”
“她一直睡在你的床底。”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周可人更是覺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腿一軟便癱坐下去。
自從爆紅以來,不管是在片場還是出席活動,總有人跟著她。
起初她還好言相勸,到後來逐漸不受控製,已經是騷擾的程度,可她未曾想過,這些人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原來身邊所有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好,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粉絲也好,都有可能變成害她的人。
這種“愛”,無福消受。
“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接下來的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怕周可人誤會,麻安然又補了一句,“我指身體方麵。”
“要開始解蠱了嗎?”
“跟我來。”
麻安然說這句話時候特彆帥氣,吳恙站在最後麵,看著她挺拔的背影,入迷了。
房間的西南角放置了一張桌案,案上擺了香爐、燭火、符籙和法器,案前放置了兩個圓形坐墊,坐墊周圍灑了一圈粗鹽,圍著坐墊桌案外圍,還有一大圈粗鹽。
一掌寬的粗鹽上,坑坑窪窪不平,仔細瞧了瞧,才發現上麵畫的符咒。
“二位,請坐。”
周可人和李純,麵對桌案,盤腿而坐。
“麵對麵坐。”
二人轉了45度,相對而坐,四目交接。
“原本饑蟲蠱的解法很簡單,但被血喂養過後變得陰毒了些,解蠱的方法也比較麻煩。現在有兩種解蠱的方法,你們可以商量一下,但決定權在你。”
麻安然將目光停在周可人身上,是讓她來做決定。
合情合理,李純無異議,也沒資格。
“哪兩種方法?”周可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