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種,我先將你體內封印住的蠱解了,她的反噬會消失,然後再把你的饑蟲蠱解了。”
雖然現在被反噬的人是李純,但始終蠱在周可人體內,解蠱最終還是要從她身上入手。
“第二種呢?”
“第二種,我不解除你的封印,但還是在你身上解蠱,隻是痛苦的人會是她。”
這麼看來,這其中的區彆就是,要不要折磨李純。
“那我選第二種。”
周可人乾脆利落,她才不要做爛好人。
既然是李純下蠱害人,自然是不能放過她,這點痛苦折磨是她應得的,和她長達兩個月的身心折磨相比,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好,那開始了。”
“我們要做什麼嗎?”李純問。
“你什麼都不用做,等會兒不管有多痛苦,都不要出這個圈。”
“行。”李純此時應得輕巧,等會兒就不一定了。
“周可人,你閉上眼。”
周可人聽從她的指示,乖乖閉上眼。
“我沒叫你睜開眼之前,千萬彆睜眼,能做到嗎?”
“能。”周可人點頭。
麻安然回頭對門口的兩人說:“不管你們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進來。”
吳恙將燈關了,門也關了,整個房間瞬間漆黑,隻有微弱的燭火,一閃一閃。
“開始了。”
一聲令下,讓氣氛變得緊張,李純頓時感覺汗毛豎立,好似一陣陰風拂過,而閉著眼的周可人更是緊張到不敢呼吸,隻好左掌搓右拳,給自己製造一些痛感,來緩解情緒。
麻安然先是在案前,對著香爐上三炷香,接著搖晃銅鈴,口中念念有詞。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乾坤明,氣即道,環吾身,通神靈,顯神威,我去昌,彼遭殃。”
接著點燃符籙,燃儘的灰置於香爐中,再將秘製香粉撒在上麵。
香粉的味道很特彆,周可人吸了吸鼻子,李純立刻感到頭暈腦脹,身體開始密密麻麻地疼。
麻安然來到她們身側,將香爐放在二人中間,又取出幾張符籙,分彆貼在她們的身上。
一切準備就緒後,麻安然對周可人說:“記住,彆睜眼,彆亂動。”
“嗯。”
周可人緊張到無以複加,心跳都到嗓子眼了。
“張嘴。”
麻安然沒有多餘的話,也不做任何解釋說明,周可人不敢問,隻能照做。
即使身處黑暗,幽幽燭火依舊能讓李純將眼前的一切看清。
從麻安然的袖口鑽出一條小蛇,手指粗細,全身鮮紅,以極快的速度,自手臂到手指,然後被送至周可人的口中。
李純嚇得目瞪口呆,顫抖地指著周可人,又將目光投向麻安然,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全身的汗毛和雞皮都來湊熱鬨。
周可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口中有異物感,吞咽了什麼東西。
準確來說,她沒有吞咽,是那東西自己鑽進了她的身體裡,直達腹部。
周可人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李純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李純正捂著肚子,承受無法形容的疼痛,她感覺腹部被攪得天翻地覆,好似那條蛇鑽的不是周可人,而是自己的身體。
先是出現了痙攣,然後一陣劇烈疼痛,接著血管膨脹,青筋暴起,眼球布滿血絲,瞳孔放大再到視覺渙散。
皮膚變得烏黑,隆起的線條,好似密密麻麻的蟲子在啃噬。
如同喪屍的模樣,周可人若是見了,定會嚇得直接昏過去。
這痛苦不知要持續多久,每一秒都是折磨,不如直接殺了她,來得輕鬆。
“她怎麼了?”
周可人心急如焚,可她不能睜眼,隻能乾著急。
“你體內的饑蟲蠱正在被吞噬,隻是這痛苦是她在承受。她造的孽,她應該的。”
如果隻是這樣,為什麼不讓她睜眼?
是不是李純的樣子很嚇人,還是有其他原因?
周可人光聽聲音,已經覺得很可怕了,李純痛苦到連聲音都無法完整發出,這一聲聲從她耳朵裡進去,直到她的心底,浸潤到每一個細胞。
她好似能感受到這種撕心裂肺的痛,這種百蟲啃食的折磨。
她們好像有了某種聯結,小紅蛇在周可人體內與饑蟲蠱作戰,症狀一一反應在李純身上,而李純的痛楚,周可人又能體會感知。
不知是想到這幾個月的身心折磨,還是感到李純的苦不堪言,她竟然流下淚來。
“我能牽她的手嗎?”周可人一麵詢問,一麵摸索。
麻安然沒有反對,既是默認。
她走到李純身後,拿起銅鈴在頭頂處搖晃,一直重複著咒語。
李純根本無法控製自己,險些要滾到圈外,麻安然將她身子扶起,周可人這才順勢摸到了她的手腕。
可李純動來動去,沒一會兒就甩開了周可人。
周可人用力抓住李純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帶著哭腔,“再忍忍,就快好了。”
沒想到李純真的安靜了不少,像在母體中一樣,蜷縮成團,發出低低的哀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