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蠱師。(2 / 2)

蠱不知 可以ke1 5293 字 11個月前

“你瞎講!我是真的給他下蠱了。”

龍武在一旁直搖頭,沒見過這種非要認罪的人,“我看不是你會下蠱,是你被下蠱了。”

“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給他下蠱的?”

石雲英依舊不言語,她得信守祖上的諾言,絕不將下蠱的方法外傳。

見她鐵了心不願意開口,麻安然便幫她說:“是不是你阿母給你了一些蘑菇,讓你磨成粉,藏在指甲蓋裡,等你和熊思遠說話的時候,輕輕一彈,他便吸入那些粉末。”

麻安然話說一半,石雲英已經背脊發涼。

母親同她說過,就算同樣是蠱師,每個蠱師的用蠱方法不會完全一樣,而這種蘑菇粉末是她們家的獨門絕技,所以即便她們這一代不會用蠱了,但唯獨這個方法是傳承下來的。

麻安然繼續往下說,“之後他會產生幻覺,又笑又哭,手舞足蹈,然後會乖乖聽你的話,你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你去哪裡,他便會跟你去哪裡。”

“你怎麼知道的?”

石雲英難以置信,她們家的秘密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揭曉,眼前這個年輕蠱師甚至都沒見過她用這個方法,便知曉得清清楚楚。

龍吉龍武看得目瞪口呆,光是簡單幾句話,就覺得麻安然果真是個神人。

麻安然冷哼一聲,“這根本不是蠱,而是一種致幻的毒蘑菇。換句話來說,你家祖上不是蠱師,你壓根不會下蠱,而他未曾中過你的蠱,更非死於你的蠱。”

明明是個好消息,洗脫了殺人嫌疑,可對於石雲英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她所認知的世界,多年來的信仰,在這一刻崩塌了,且將她擊沉至冰川海底,而她為了保守秘密所付出的煎熬和代價,原來不過是荒唐無知,可笑可歎。

石雲英失心瘋般地笑了,癡癡地望著熊思遠,眼球布滿了紅血絲,眼淚姍姍來遲。

龍武被她這般模樣弄得手足無措,他一個大老粗,沒在外邊安慰過女人,況且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安慰她哪一點,乾脆放任她不管,讓她哭個夠。

龍吉湊到麻安然身側,在她耳邊偷摸地問:“你不是說熊思遠是中蠱死的嗎?石雲英又不會下蠱,那是誰下蠱害死他的?”

原本以為麻安然神通廣大,料事如神,沒想到她寡淡地說:“不知道。”

麻安然確實不知道,就連石雲英所說的情花蠱也是連蒙帶猜的。

以前婆婆遇到過自稱會下情花蠱的人,就是用這種方法裝神弄鬼,把女人騙回家發生關係,還洋洋得意到處宣揚。

被婆婆揭穿騙局後,那人說這種致幻蘑菇是在一個詐騙團夥那裡買來的法子。他們用這種方法在街上專門找人搭訕,說幾句話就能讓對方吸入致幻菇粉,從而騙他們去銀行取錢,更有喪心病狂的團夥,用這種方法殺人取器官。

麻安然也是篤定了石雲英不會下蠱,突然回想起這件事,才鬥膽想要炸她一番。沒想到石雲英的反應說明了一切,她確實不是下蠱殺死熊思遠的人。

這下好了,不知下蠱人是誰,石雲英這邊暫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更糟糕的是距離熊思遠的死亡時間已過去好幾個小時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屍體如何處置。

“他怎麼辦?不能一直放在這,會被發現的。”龍武問。

“那你報警吧。”麻安然一本正經地回答。

“啊?”龍吉和龍武又異口同聲的驚呼。

“說笑了不是,報警,我們幾個都得進去。”

龍武麵部生硬地抽搐,心裡正在發愁。對於他個人而言,他會第一時間選擇報警,積極配合警察調查,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寨之主的苗王,不僅要保證族人的安全,還要守護這個千百年的秘密。

這份使命感好似是每個苗王與生俱來的,他們不需要被規訓,他們是盲目的服從者。

龍吉也尷尬地笑,“你去了趟滬城,變幽默了哈,都會開玩笑了。”

麻安然一閃而過吳恙說這句話的模樣,她的語氣是幽默的,而自己是嚴肅的。

變幽默了嗎?大概是被吳恙傳染了吧。

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不自覺地沾染上對方的說話習慣,吳恙說話會帶些調皮,常用一些她不曾聽過的用詞,她覺得新鮮有趣,大概是耳濡目染了。

“去山上,火葬了吧。”

剛剛還沉浸在自我情緒裡的石雲英,聽到麻安然說要將熊思遠火葬了,立馬恢複了神智,抱著龍武的胳膊,情緒激動地喊,“不行!不能火葬,至少不是現在,我要替他招魂守靈。”

“你們都沒結婚,你替他招什麼魂,守什麼靈?”

龍武好不容易將石雲英扒開,她又去抱著麻安然的腿,跪在地上給她磕,“求你了,求求你們,他是我男人,他是愛我的,他是因我而死,我要替他守靈。”

“你神經病啊!你家突然冒出個男人,剛來幾天就死了,你還要大張旗鼓辦喪事,這誰不懷疑啊?萬一被人發現他是中蠱死的,怎麼辦?你這不是害我們嗎?你負得起責嗎?能承擔後果嗎?”

龍武連環式發問直擊痛點,想要叫醒這個沉醉在愛情裡無法自拔的女人。

“可我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石雲英哭得撕心裂肺,如果再大些聲,怕是會驚動了鄰裡鄰居,到時候就更難以解釋了。

麻安然隻好退而求其次,“你去山上替他守靈吧,最多三天。三天之後,他會潰爛腐化。”

“好,好,好。”

石雲英感恩戴德,又給麻安然磕了三個響頭。

*

麻安然忙得脫不開身,吳恙在家一刻也沒閒著。

麻安然走後,她立刻回屋並將門上了鎖,先是粗略的將屋子裡的每一處掃了一圈,然後把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兩間臥室,一間客廳,一間雜物間,甚至連廚房和過道都一一查看了,就差沒把木板撬開了。

那塊無字牌位也檢查過了,不管是旋轉還是移動,那扇門依舊無法打開。

說是地毯式搜索也不誇張,可即便是如此細致,仍是一無所獲。

她一籌莫展地躺在床上,看看床架,又看看書桌,再看看衣櫃。

想起麻安然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東西莫非藏在衣服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