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安然無法解釋現在的狀態,心裡很亂。
離開吳恙的房間之後,莫名的失落感席卷全身,好像一個沙漏,從計時開始就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瀉而下。
她回房拿換洗的衣服,再去淋浴間洗漱,這短短的時間裡,她走神想起吳恙三次。
洗澡的時候,又想起一次。
吳恙就趴在那裡,肌膚勝雪,滑膩似酥,低眉垂眼,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躲在胳膊後麵不敢露臉。
她一麵想著吳恙的身體,一麵撫摸著自己相應的部位。儘管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僅洗的冷水澡,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可內心的渴望無法消解,也洗不淨色氣。
這一晚,她睡得不安心。
前半夜在做夢,全是吳恙。後半夜隻能睜眼,強行停止吳恙入夢。
麻安然在情感上很是遲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有感覺,更談不上喜歡和愛。
她把今夜的衝動歸結為“第一次被人安慰後的感懷和寄托”,又或是“沉寂已久的感官情緒被觸發後的應激反應”。
不管是哪一種,亦或都不是,希望天一亮,一切回歸正常。
自從這一晚過後,麻安然和吳恙雖然共處一室,朝夕相處,卻鮮少交流。
通常天剛亮,麻安然就要起床上山抓毒,然後去密室待上一個時辰。等她回到家時,吳恙剛好起床,兩人一同吃過早飯,麻安然便開始打坐冥想,吳恙便會在前院找一處陰涼,開始奮筆疾書碼字寫論文。
中午吃過午飯,兩人便各自回房,吳恙會午睡一會兒,麻安然則是翻看醫書。
其實蠱師也是巫醫,苗醫是入門學科,掌握精髓才能與蠱融會貫通,麻安然這陣子天天在找。
找給吳恙解蠱的法子。
經過上次發作的反常情況來看,吳恙應該不是中的蝴蝶蠱,而是一種和蝴蝶蠱類似的東西,甚至可能根本不是蠱。
儘管這些日子,她一如既往每日替吳恙解蠱,吳恙也沒有蠱發的跡象,但還是不放心也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想在醫書裡找找,或許能找到方法。
一切好像回歸到平常,除了那件事,她愈發渴望了。
每天夜裡,她的思緒都很亂,亂到除了想吳恙,再也無法集中精力想彆的事。
有一天夢中驚醒,夢裡的吳恙不在身邊,她感到悵然若失,這才驚覺自己早已一片潮濕。羞愧難當,隻好又去洗了個冷水澡,想要衝乾淨滿腦子的汙穢。
好惡心!她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種事,可她一連數日都在努力克製。
被壓抑的欲望,一點一點積攢起來,最終在今天這個平平無奇的日子爆發,她在夢中與吳恙歡會,翻雲覆雨,共赴巫山。
此時吳恙在她心中如神女,而神女被她褻瀆了。
原本吳恙對這個計劃就抗拒,之前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實施計劃了,可她犯了心軟的毛病,錯過了那晚的絕佳機會。這些天,她像無事發生一樣,不是早早催促麻安然去睡覺,就是自己在解蠱的過程中睡著了。
當然,她是裝睡。
她無法阻止桃花油的功效,隻能用這種物理方法,製止她們走向錯的那一步。
這一步,邁下去,就回不了頭。
除了這件事,吳恙的生活倒是過得很充實。她有時候需要搜集資料,會獨自去苗寨裡拍照、采訪,麻安然偶爾會陪她一同前去,但每次有麻安然在,寨民們的態度就會大轉變,將她們拒之千裡。被拒絕了幾次之後,吳恙不想再去和他們打交道,需要答疑的問題就在群裡呼叫小老板——龍滿滿。
龍滿滿不太想搭理她,信息回得很慢。中途樂樂會出來打個圓場,不是說滿滿在忙晚點給她答複,就是說滿滿在吃飯洗澡睡覺打遊戲,每次給的理由還不重樣。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問麻安然,她也是問了幾次之後才發現,麻安然除了對蠱和祭祀相關事情比較清楚,對其他當地文化壓根就是一竅不通。
“你到底是不是本地人,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吳恙瞪著眼質問她。
“我小時候確實不是本地人。”
吳恙原本隻是心直口快,表達一下不滿的情緒,沒想到麻安然卻是這幅無奈的表情,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啊?啊,這樣嗎?”吳恙瞬間想到了那晚在山上偷聽到麻安然的身世,變得口吃起來,說話磕磕巴巴的,“不、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不用不好意思,你又不知道。”
片刻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尷尬,麻安然還是那片靜默的湖泊,吳恙是路過的蜻蜓,在鏡麵上點水激起一圈圈漣漪,讓沉默有了聲音。
“你有想過離開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