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會不明白阿泰的用意,他是怕時間一長,她會對麻安然日久生情。古往今來,這樣的故事不斷在發生,俗不可耐,避無可避。
於是,在麻安然提到要回三江鎮過年後,她便告訴了阿泰,讓他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引誘不成,便直接硬取。
現在距離大年三十也就兩天,再晚一些通知的話,搞不好他已經出發了。
這幾秒鐘走神的功夫,她不僅在思考通知阿泰,還感到一絲絲慶幸。
雖然她和阿泰的聯係不多,但方式簡單直接,甚至可以用明目張膽來形容,慶幸的是麻安然從不看她手機,也從未發現阿泰的存在。
“我和滿滿說一聲,以免她白跑一趟。”麻安然說。
上一秒還在慶幸的吳恙,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感到頭皮發麻。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嗎?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表麵上,她們相處和諧,是一對漸入佳境的情侶。實際上,吳恙常常因為麻安然的一句話而產生許多聯想,近乎神經質的地步。
如今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高敏人,一邊偽裝一邊防備,時刻保持警惕,在懸崖峭壁上如履薄冰,而將這根弦繃緊的不是彆人,正是她自己。
她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住無名指指甲下麵的那塊縫隙,這處地方很隱蔽,被掐出血痕也不易被發現,但十指連心,一陣劇痛。
疼痛,令人麻痹,疼痛,讓人清醒。
“嗯,早些和她說。”
大概是臨近春節的關係,滬城的街道沒有平日的車水馬龍,隻剩下被霧水籠罩的鋼鐵森林,添了一份難得一見的安靜。
吳恙依舊開著她的粉色小車,在高架橋上暢通無阻,平時堵車至少要一個半小時,今天四十分鐘就到目的地了。
她們站在江邊的三層獨棟彆墅前,前後左右看了許久,確認沒走錯地方。
吳恙詫異地問:“不是說董力是開貨車的嗎?還說他要親自跑車,這麼有錢的嗎?”
麻安然不置可否,按下了門鈴。
沒過多久,一位彬彬有禮的男人出來給她們開門,“你們好,我是馮芳的弟弟,我叫馮誌傑,叫我阿傑就行。”
麻安然隻是點了點頭,沒有打算自我介紹,沒見過哪位大佬還需要自我介紹的。
在馮誌傑的帶領下,她們上了一截樓梯,穿過前坪草地,才來到彆墅入戶門。
大門特彆氣派,足足三米高,紅棕色的銅門,上下雕刻雲雷紋,中間為回形紋,把手上則是纏枝紋,上麵還有兩條龍,典型的中式風格,看得出十分講究。
進門後,門邊擺放著兩棵比她們還高的綠植,玄關被布置成室內景,白色石子鋪地,綠色花草點綴,中間有一棵迎客鬆,背景是窗花屏風,相當有格調的設計。
看來貨車司機深藏不露,有故事可聽了。
她們剛進門,馮芳就出來迎接。從穿著打扮上看,她十分樸素,麵容憔悴,和這棟彆墅的格調格格不入,和馮誌傑站在一起更像是保姆。
“你們好,我是馮芳,董力的妻子。”她一開口說話,還帶著本地的口音。
“麻安然,是我給你打的電話。”
“先坐,先坐。阿傑,去給她們倒茶。”馮芳一麵招呼著她們,一麵不忘吩咐弟弟,“不好意思啊,今天阿姨都放假了,招呼不周。”
“直接入正題吧,我們時間有限。”
麻安然開門見山,甚至沒給吳恙自我介紹的機會。
馮芳一臉愁容,卻故作鎮定地問:“你說董力是中蠱死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實不相瞞我已經去過案發現場。我是蠱師,我能聞蠱,他是中了血螢蠱,被放血而亡。”麻安然說。
馮芳對此半信半疑,光憑一麵之詞,還是難以相信。
吳恙接著麻安然的話說:“相信你也看過屍檢報告,對他的死因很了解,但法醫也難以解釋他為什麼沒有傷口卻會血流乾。我們既然能主動找到你,你又願意見我們,就是你也願意相信我們說的話,現在整個城裡人心惶惶,都說是變態殺人魔在報複社會,我想你最好不要對我們有所隱瞞,否則下一個遭殃的或許是你。”
語畢,馮芳的麵色更加難看,不管是她們精準地說出了未公開的死因,還是語言的威懾力讓她心有餘悸,都正中紅心地戳到了她的痛處和軟肋。正當她猶豫不決之時,馮誌傑端著茶水過來,“姐,你就實話實說吧,我想她們應該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