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靈魂?”
麻安然大為震撼,這是她第一次聽說過人蠱能操控靈魂。這不叫起死回生,這是和魔鬼做交易,跟地府公開叫板,和閻王搶人。強行召喚鬼魂,即便人複活了,也超越了自然法則,違反了天理,難怪人蠱被視為禁術。
“看來麻婆婆沒有告訴你這些。”
麻安然不置可否,儘量表現出不意外、不震驚的情緒,來給自己撐足底氣。此時此刻,是否事先知道已然無用,重要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鬼,不可怕,人變成魔鬼,才可怕。
她試圖站在麻佳妏的位置,推敲一番。如果擁有了可以操控靈魂的能力,會如何?是指揮萬千陰兵滅了其他蠱師,亦或是讓人類臣服於她的統治?
她突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否正確,萬一結果沒有達到預期,她將是不可饒恕的曆史罪人。
“吳恙說你心思單純,如今一見,我倒覺得未必。”
麻安然頓時感到頭皮發麻,是被發現什麼了嗎?
“先是放低姿態,再是放低要求,知道我想要什麼,也知道戳我軟肋。你底子不差,就是被教得太溫和了。事到如今,還上演為情所困、甘願自我犧牲的戲碼,不知道麻婆婆泉下有知會怎麼想。這大概就是天意吧!想要違抗天意,注定是孤獨的。”
有一瞬間,麻安然的大腦一片空白,更多時候,她全身警備,不敢有半點疏忽。
“吳恙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們之間的羈絆遠比你想象的深厚,她還幫我完成了這麼艱巨的任務,我當然也希望她能好好活著。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反正要煉人蠱,也要先把拍嬰鬼的契約解除。”
“我不僅要她活著,還要她的自由之身。”
還沒等麻佳妏的話說完,麻安然便急著確認,等到的又是一陣輕咳。
“嗬!自由之身。”麻佳妏意味深長地解讀這四個字。
“對!自由之身。她本就不屬於這裡,我希望她能遠離這些是非,做一個普通人過完此生。”
這個要求對於麻佳妏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於她而言,吳恙的任務已經完成,活著是微不足道的隱患,死了又覺得可惜。可一旦有人向她提出要求,並牽扯到自由的問題,就是在她的雷區蹦迪。
連她都沒有的自由,一顆棋子又憑什麼能擁有?
久久的沉默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麻安然大氣不敢出,等著麻佳妏的轉折。
在麻安然決定要戴上戒指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難逃一劫的定數。
她故意抬起戴著戒指的手,並有意無意地撫摸戒指,這是在告訴麻佳妏,如果不答應,她便立刻毀掉人蠱的蠱蟲。
一陣沉默的對峙後,麻佳妏終於開口:“我答應你,還吳恙自由之身。”
這邊的氣氛是箭在弦上,另一邊也不遑多讓。
正在焦急等待的吳恙,在偏廳的門外踱步,而阿泰則是相當鎮定,看著吳恙眉頭緊皺,腳步動作重複。她的心懸在峭壁上,那座峭壁名叫麻安然。
“急也沒有用,不如耐心等待。”
吳恙連連歎息,剛坐下沒兩秒,又站起來往門外瞧。
“你愛上她了?”
阿泰的問題非常乾脆,問得吳恙措手不及。
“什、什麼?”
越是想要掩飾,越是容易緊張。吳恙明顯感覺得到,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不聽話的在嗓子眼來回打轉,甚是迂回。
“不必故作鎮定。”
“神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神經,麻安然的口頭禪,起初覺得好玩,她會學著麻安然的語氣說話。久而久之,她們的遣詞造句被同化,說話的方式越來越相似。在她們獨處的時候,不會特意關注這些,而如今麵對一個曾經相熟的人,吳恙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她又在所難免地心虛了。
阿泰搖頭,非常刻意。
“沒有的事,你彆瞎想。”
“沒有的事嗎?”
“你這什麼語氣?本來就是沒有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麼接近她,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我連自己的行為都不能控製,更彆說感情了,我沒有思想的。”
吳恙說得斬釘截鐵,不僅是說給阿泰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是嗎?”
“當然。”
一陣沉默,渲染著口是心非。
“上次在滬城,她來找你,你……”
“我是為了掩護你逃走。”阿泰的話還沒說完,吳恙立即接過話題,還反問:“不是嗎?”
“你是怕她發現我,還是怕我傷了她?”
“我……”
阿泰的手一抬,做了噤聲的動作,“不用急著給出答案,你需要誠實麵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