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常安的日記 我小姨至今未……(1 / 2)

2030年3月11日晴

這本子還在啊,搬家的時候竟然沒被丟掉嗎,真是稀奇了。

話說我又見到小姨了,真奇怪啊,那麼多年了,歲月好像對她也格外寬容,她的輪廓還是我記憶裡那樣。

那就,講講她吧。小時候好像還拿過這本子專門記錄和小姨在一起的生活呢,往回翻翻看,也許還能使人發笑。對那時的我來說,她也算一個稀奇者了。

小姨在外人看來,是天之驕女,是一個一生都幾乎沒有坎坷,過的很幸福的女性。小時候沒由來的,和她在一起我便能不驕不躁,單單和她坐在陽台上看海便能消磨一個下午。

那時覺得她有魔法,能讓我毫無察覺的認同她所說的所有話,所有決定。當然,如果硬要說那些話具體都是什麼我也記不清了,但時至現在我也總覺得,那些話事,也總能是對的吧。

其實細細想來,那些東西想必也不是對我說的,誰會對一個孩童說那些呢。模糊的記著,那些話大概是關於她的人生罷,想到這點,那些話大概就真的不是說給我聽了。

而那些她說的話,做的決定,其實或許也不一定是對的,隻是我認為那是她的人生,無論以什麼樣的筆觸完結,都是她的自由。而我總覺得“她是對的”的這個說法,也並非無理可說。

寫到這我必須要講一講,小姨她真的是一個很喜歡評價自己的人。

我說過她不要這樣,她說讓我不要擔心,不要緊。因為在我印象中她大概從未騙過我,所以我便就信了,沒再提過。隻是察覺她流淚時,默默給她倒上一杯水,寫上一個紙條。

“不要緊。”

現在想來,不知道她看到這個有沒有被我的幼稚蠢到。我倒是挺喜歡看她笑的。

我五六歲那年,因為一些原因,母親出去散心了。我便由小姨帶著。

可能因為“魔法”的作用吧,很多年直到現在,母親看著我發呆時偶爾都會蹦出來一句,

“阿常有時候真的很像你小姨呢……”

“不過也好,我常常見不到她,有時候看你啊,就覺得看見她了。”那時母親和小姨大概保持一星期兩三次見麵的頻率,小時我總覺得奇怪,明明相對於其他平常的血親之間,她們已非常密切了,為什麼母親還要常常說時常見不到。倒是小姨經常笑著說你媽管我管的真多。

母親說起小姨時,總是有些感慨。

“阿她啊,太犟。唉算啦算啦~我有什麼資格說她呢,明明我們兩個都一個臭德行。”母親總是半抱怨半笑的,然後慢悠悠的躺在搖椅上酣睡。

再大些見到小姨時,才知道她施展的“魔法”是什麼:大概是氣質。或者說是神韻。好吧其實到現在我都說不上來她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魅力是什麼,就是……讓人感覺若即若離,身前環繞著一層淡淡的憂傷。像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到身上,一不留神,再看時,她早已沒了蹤影。

很多人都會說她身上有一股百折不撓的沉靜,那是在我小時,在她那個年紀,都鮮有的評價。

了解她的人懂她為什麼這樣,願意陪她消磨一下午看似毫無意義的時光;不了解她的人會好奇為什麼在這個人身上“矛盾”顯得出奇的融洽,忍不住靠近她。

說起來也有些尷尬,我處在這兩個狀態之間。少時的我陪她消磨光陰,但那時我不懂;現在的我想了解,卻又不合適。

小姨的事情,大多是從母親那裡聽來的,她也很喜歡曬太陽虛度光陰,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陳年舊事。

小姨至今未婚。

這是當年的我為之驚異的事情。

如果說母親在我心中是唯二給我的生命中帶來巨大影響的女性,那另一位便是她。

一方麵我覺得她各方麵都很優秀,漂亮又在這世俗意義上獲得了“成功”,在眾多的追求者中,總得有一個是合適的罷。

我問過母親,難道祖父母沒有介紹過嗎?家裡生意總也得需要盟友。

母親說那是你不了解他們。你爺爺奶奶不是那般的人。

“孩子們的婚姻就由他們自己做主,哪有那麼多錢給我們攢喔,我就隻希望你們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爺爺的原話。

我有些感慨。祖父母去世的早,我見過的次數其實並不多,大多都集中在童年。雖然那時的記憶已經隻剩下了輪廓,可還是對爺爺的瀟灑印象深刻,現在想來,母親和小姨的身上,大概也有幾點隨了祖父,且頗為一樣吧。

祖母和祖父倒是有些不一樣,祖母比較守舊。

母親說過,祖母其實在臨走前都有兩個未了的心願,那便是看著她再找一個能攜手共度餘生的人,和親眼看著我小姨結婚,獲得幸福。這好像也成了我母親心中最大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