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元樂宮,思勤閣。 ……(1 / 2)

傾綃為月 霜嘯鳶 3953 字 11個月前

元樂宮,思勤閣。

“太子好興致,聽說你許久不曾進宮了,今日來此,竟是為了賀我還朝?”齊安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替逢月將茶續上,說道。

“二哥在西北守著邊塞數年,心係家國,是大宛百姓的福祉。如今二哥歸京,臣弟於公於私,都是要來恭賀一二的。”逢月將茶杯拿起卻不急於將茶入口,隻是皺起眉細細地看著茶中的浮沫。

“哈哈哈哈,好!”齊安突然大笑起來,“我在軍中這麼久了,還得太子殿下如此記掛,實也是我之幸。隻是臣實在有些惶恐,不知殿下尋來,究竟是為何?”

逢月不答,隻是自顧自喝茶。

齊安頓了一頓,也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複又添上。

四下的侍從無不膽戰,摸不透這兩位主子到底要做些什麼,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立著,腿卻忍不住地打著顫兒。

還是逢月先開口:“二哥可曾記得,中宮娘娘去世的那一晚?”

皇後?齊安心下疑惑,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眼下也還未到娘娘的忌辰,太子何故提起此事?

雖心下疑慮,但是齊安也未露顏色,答道:“記得。”

“那時二哥幾歲?”逢月問道,過了會兒,又不似記得曾問過這個問題,複又說道,“我那時年紀小,父皇也不在宮中,旁人見我悲痛卻不做聲,也不好上來安慰我,可是唯有二哥你,在殿內陪了我一夜。這件事,我記了許久。”

齊安聽了有些微微驚訝,但也隻是淡淡:“難為殿下還記著這些,臣著實有些不敢當了。”

“二哥,那個時候我就是太子了,我的母妃是大宛的中宮,我的父親是大宛的天子。那個時候,我還住在那東宮裡頭。可是趙貴妃得聖寵,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深得聖眷,又因早慧,賢名遠播。殿上那些大臣見中宮空缺,不免想著扶貴妃之子繼承大統,連父皇,怕也是那麼想的。”

逢月替自己續茶,不顧齊安微變的臉色,接了下去:“可是未曾想,國師一道折子,讓這些上書的大臣統統緘了口。國師說我是聖人之相,是國之福運,是繼承大統的唯一選擇,要想保住大宛百年之基業,就不得廢了我這個太子。父皇向來對國師深信不疑,自然不會動我。但是有心之人見動不得我,卻明白父皇對我已生嫌隙,便尋了個理由,使得父皇讓我去祈央宮居住,這一住就是十多年。往事再提,實在傷人。我今天來,隻想問問二哥,十多年前的心思,今日可曾再有?”

“臣,不敢!”

“原隻是不敢,並不是不想麼。”逢月苦笑一聲,連著入喉的清茶也不似往日之甘洌,沁著些苦意。

“我知二哥不願讓我為難,臣弟心中亦記掛手足之情。他日之事,或許還要勞煩二哥了。”

逢月說完,便起身告辭,齊安不知怎麼的,出聲喚住了他。

“殿下這一番話,臣記下了,臣定會勸母妃......”

逢月一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臣弟的話,二哥雖記住了,卻也要用心想想。”

語畢,躬身行禮,便離開了。

良久,齊安一直保持著恭送太子的姿勢,直到身邊之人上前提醒。

他竟然抱著這種想法嗎?

齊安不解,這頂頂尊貴的東宮之位,這太子守了這麼多年,母妃又覬覦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他竟是棄如敝履了麼!

逢月在元樂宮漫無目的地走著,想來許久不曾再得見宮中的一草一木,心中不免湧起陣陣悲涼。

不知不覺,竟出了宮門,轉而走到了東宮的門前。

逢月看著這如今甚至無人看守的瑰麗樓宇,心下黯然,遙記少年時這宮中發生的種種,竟也隻是剩下歎息。

忽然,逢月身邊的內侍匆匆趕來:“哎喲殿下,好不容易找著您了,國師,國師讓奴才喊您回去,說聖子正發著高燒呢,祈央宮裡的太醫一個個都來瞧了一遍也不見好啊,您快些回去吧!”

“什麼?”逢月神色一凜,麵上瞬間布滿了擔憂,“我這就過去,你差人備馬車,然後去太醫院請章太醫。”

“殿下。”那內侍瞬間就跪了下來,“章太醫奴才一早就去請過了,太醫院的人說,他今兒一整天都在貴妃娘娘宮裡呢......哎,殿下......”

還未聽得內侍說完,逢月便動了身往貴妃宮裡去,麵上焦慮之色,恍如聽了什麼天大之事。

那小內侍急急忙忙爬起來,一拍腦袋才想到,今日皇上正在貴妃宮裡給二殿下接風洗塵。太子殿下現在過去,恐怕要掃了不少人的好興致。想到這裡,他打了一個冷顫,趕忙苦著臉追了上去。

逢月在路上走著,隻覺得今天這道路格外漫長。貴妃他已多年不曾拜謁過了,他也不想去掃了他們一家人團圓的興致,但是小青的命,他斷然要救。怠慢不得。

若是今天他請不動章太醫,就是在宮中耗著,逼著父皇也要把人帶走。

逢月這麼想著,不覺已經趕至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