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越這才抬頭看他，梁垚和她點頭示意。她注意到他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校服外套敞開，裡麵是素色短袖，帶一點洗衣液的清香。她回過頭，還可以感受到頭頂微微的喘息。

“越姐，對不住哈！”胡漢文比了個敬禮的手勢。

班主任楊紅送走年級主任走過來，看著這群孩子手裡都拿著書，又氣又笑。除了羅昊和俞越在認真看書，其他的不是在看走廊外的樹和鳥兒，就是在發呆，連最邊上站著的班長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

“早點來早點來，說多少次了，就提前幾分鐘的事，在外麵站這麼久我看著你們都累。”廖明揚站著睡著了，頭往羅昊肩上靠，羅昊伸手推開。

“這樣，梁垚，你帶著大家去A教學樓把這次段考的數學答題卡取回來，趁早讀把卷子按班級分好。”

梁垚在閱卷室分好試卷，其中一遝比其他的少一些，留給俞越。一行人一人抱一遝，梁垚走在前麵，陳漢文勾著他的脖子，幾個男生聚在一團說說笑笑。

俞越抱著試卷跟在他們身後，保持一段距離。她似乎天生就與這樣的氣氛格格不入，她所受的教育好就在讓她相比同齡人更穩重，反過來，不好也在於這份穩重。她將視線從他們的背影上移開。

回來的路上經過幾個重點班，其中一個班講台上有個男生在領讀，俞越認出來這是之前表彰大會上年級第一的段驍健。她感受到這裡氣氛的截然不同，心想如果呆在這裡，壓力相比現在想必隻增不減，隨後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些什麼，怎麼可能，她快步經過，沒有停留。

揚城三月正是好時節，那時如果她留心，一定會發現，走廊外乾枯了一整個冬季的樹，枝頭上終於冒出了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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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臨近九點五十，高一18班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俞越進入這個班的第一天就感受到它不同於其他實驗班的歡快。就像現在，有的人已經開始聊天，有的人早已把書包收好，下課鈴一響起，就一溜煙衝出了教室。

俞越背起書包起身，前排戴眼鏡的男生正把MP3從文具盒裡拿出來，他急著收拾課本，一個小冊子從課桌裡掉出來，落在地上。

封麵寫著“故事會”。

俞越撿起來給他，他有點不好意思，說了句“謝謝”。

“沒事。”俞越笑了笑。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有人從背後往她身上一撲，蒙住她的眼睛。

俞越想都不想就知道“張琪。”

“喂，要不要這麼沒意思，稍微裝一下不知道不行嗎。”張琪背上包。

“可是你每次都是這個把戲啊。”加上她172的身高，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汪靜雯挽住俞越的胳膊，抬頭看她“和我們一起去吃夜宵吧！”

俞越正準備開口，汪靖雯捂住她的嘴巴，兩個人異口同聲——“不許說不！”

於是一人一邊架著俞越到了校外的燒烤攤。

這三個人已經認識八九年，小學初中都是同班。俞越本來就不是話多的類型，以前她們在身邊還能熱鬨一些，現在她倆讀文科去了，教室也不在一塊，平日裡俞越更加形單影隻。

燒烤攤的阿姨正在給烤串刷油，油炸的滋滋聲讓張琪垂涎欲滴，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烤串。俞越和汪靜雯在討論這次的段考，這兩個臭學霸，以前就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一提學習就來勁，她這個體育生完全聽不懂嘛！

“小琪，你是不是過段時間要參賽了。”俞越問。

“是啊，一個省賽。”她咬一口手裡的串。

這次俞越和汪靖雯望著她異口同聲“加油，冠軍。”

一個麵無表情，一個鼓起腮幫子握著拳。

晚上十點半終於到家。

家門口一股飯香，俞越打開門。

廚房裡有忙碌的身影，許久未見的人正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

兩個人都愣在原地。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