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發和衣襟被冷汗浸濕，現在隻覺得渾身黏膩膩的發冷，很不舒服，“我要先去沐浴，你愛乾嘛乾嘛，彆來煩我。”說完連鞋都沒穿，直接赤足往外走去。

默默看著越如昀的身影漸漸走遠，王汜沒有再出聲，他知道在越如昀在回避這個問題，既然現在越如昀決定退讓，他也不需要步步緊逼。

畢竟現在，他還要靠越如昀先讓自己變強。也不好將兩人的關係鬨得太僵。

另一邊，越如昀褪下衣服泡進溫泉裡，閉眼沉舒了一口氣，隨後指尖輕點凝了一麵水鏡。

撩開披散在肩背的長發，扭頭向後看去，水鏡映照著白皙瑩潤的後背，右肩肩胛處妖豔的契約花紋格外顯眼。

越如昀有些泄氣，他靠在溫泉的邊壁上，考慮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

王汜看似討好乖巧，但他才是真正的主導者，現在這幅做派不過是還要繼續利用自己。

越如昀皺眉思索對策，卻想不出什麼辦法，好在目前王汜還願意和他維持這種你好我好的假象，為今之計，也隻有靜觀其變，之後再慢慢圖謀。

隻是這樣想著，他便感覺頭痛欲裂，天地規則察覺出他有異心，契約之力直接攻擊反噬他的神魂。

越如昀疼得麵色發白，凝神靜氣，平息心境，之後緩緩運轉玄氣平複震動的神魂，方才好受不少。

沒有泡太久溫泉，感覺自己身上那股陰森黏膩的冷意慢慢被熱水衝散後，越如昀就慢慢走上了溫泉池邊。

用法訣將身上烘乾，之後從靈墟空間裡取出一套乾淨的衣服，一切穿戴整齊後，他才緩步向內院走去。

王汜還在屋裡，隻不過靠坐書桌後的小塌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越如昀掀起珠簾，叮當作響，王汜這才一下子收了神看向他。

他看到越如昀手中托盤上的食物，怔了怔，有些不確定的問：“這是，給我的？”

越如昀沒理他，自顧自的把做好的食物放在桌前，然後走到王汜的麵前，揪起他的衣領，把他像小雞崽一樣提溜起來放在地上。

之後靠躺在榻上，看向還在怔愣的王汜說：“吃完去把碗刷了，然後再來找我。”說完沒再管他，將雙手放在小腹上閉目養神。

王汜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坐在了椅子上，默默將裝著食物的托盤挪到自己麵前。

他反複想過很多次撕破臉皮後，越如昀的反應，但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奇怪。

他到底還是個九歲的孩子，雖然心機深沉又聰慧過人，但這些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不得不催生出的爪牙。

他能夠麵不改色的說謊，遊刃有餘的與越如昀相互試探，為達目的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可他此刻卻沒了以往張牙舞爪的尖刺，和尋常孩童一樣，坐在椅子上，手足無措。

越如昀給他做了一碗餛飩，撒上了紫菜和香菜碎末，熱騰騰地冒著香氣，鮮香美味。他吃完餛飩，又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碗的湯。

王汜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躺在榻上閉目養神的青年。

他生的白，換了一身鴉青色的衣服，又披了一件黑色銀紋袖口的外罩，越發襯得他白玉無瑕，蘊藉風流。

王汜看著有些眼熱，趕忙移開目光，把碗洗乾淨回來以後，走到榻前，定定地看著他。

越如昀睜開眼，用手拄著換了個姿勢，懶懶倚靠著。之後指尖輕點，靈光一閃，麵前的書桌上便多了一座堆疊如小山的書。

這些都是他這幾百年來，積攢下來的各類珍稀功法，法術心決。

他伸出手隨意抽出一本，丟給了王汜，心不在焉的說：“這些都是功法心決，法術身法，還有符篆陣法煉藥煉器的詳細教程。”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還有些呆滯的王汜，以為他是被數量驚到了。“你先把這些都看一遍，然後慢慢學，這些都要學會。”

“我已經不想再探究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也隨便你怎麼利用我，你想做什麼都無所謂，隻一樣，我的命現在在你手裡，你死，我也不能獨活。

雖然我會護著你，但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更何況我也不是能睥睨天下的絕世高手。”

“ 所以，你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說完，他看向捧著書動作有些僵硬的王汜，歪了歪頭問他：“如何？”

王汜沉默著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眨了眨圓溜溜的杏眼看著他說：“哥哥，其實我還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