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汜這樣，越如昀都不好意思再生悶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哪裡來的火氣，看著王汜在一邊忙碌，忍不住自我反省了一下。

畢竟天才就是和尋常人不同，他不應該以常人的標準看待一個天才。

越想越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越如昀覺得自己該給王汜道個歉，不該莫名其妙地凶他。心裡想著，嘴上也沒閒著，對著正埋頭苦乾的王汜說了一句對不起。

王汜一邊掌握著丹藥的火候，一邊還在考慮聚靈符最後一筆怎麼下才更好。

聽到越如昀衝自己說對不起，以為是越如昀覺得他打擾了自己研習有些內疚，便抬起頭看他，笑著說：“哥哥不用道歉，你能來陪我，阿汜就已經很開心了。”

如果說剛剛的越如昀隻是心裡過意不去，那現在的他已經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

他都乾了些什麼啊，越如昀在心裡唾棄自己，陪著王汜在靜室待了半個時辰，就借口有事出去了。

他決定去做個桂花糕給王汜賠罪。

邁入修心境的修者不但能在自身種族壽命的基礎上增加三百年壽命，而且已經算是脫離肉體凡胎的範疇，不再需要吃飯睡覺。

不過人生在世，如果真的這樣麻木地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況且努力修煉就是為了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

所以，基本沒有幾個修者在跨入修心境後辟穀，畢竟雖然身體不需要，但是精神上總需要的，隻要活著，總會有些愛吃的東西。

出來時已經是下午，日斜西山，如火如丹。

欣賞了一下扶光映翠微的美景，越如昀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淨了手後，取出做桂花糕需要的材料。

粘米粉為主，糯米粉為輔，倒入一個容器中，之後加糖和水攪拌至疙瘩狀，用手輕輕搓散成顆粒狀，之後拿出細密的濾網過篩一遍，放入容器，切分成幾塊後灑上了乾桂花，開水上鍋蒸半個時辰。

蒸好之後，在每塊糕上點一小勺桂花蜜，就大功告成了。

越如昀把糕點放在碟子裡，拿起其中一塊嘗了嘗，口感綿密，細膩清香。他沒有放太多的糖，全靠一點桂花蜜點綴，吃起來不那麼甜糯，但也不膩人。

他對做出的成品很滿意，端起碟子就去靜室。

另一邊，王汜已經練好丹藥，但卻遲遲沒有落下聚靈符的最後一筆。

看到越如昀進來，眼神一亮，拿著符篆走到他身邊，“哥哥，幫阿汜看看這道符篆的最後一筆怎麼落下去好不好。”

越如昀把糕點遞給他，示意他先吃，拿起符篆細細查看。

這道符畫的很完美，每一處都與玄氣相合，無可挑剔。可是，要畫出高級符篆最重要的就是靈與運，而王汜畫的這張符裡，他完全感應不到。

越如昀知道了症結所在，他沒有拿筆，手指在硯台裡蘸了一點墨，隨後塗抹在符篆上，飄逸靈秀的咒文被難看的墨跡模糊。

王汜疑惑的看著越如昀的動作，沒有出聲。

下一刻，墨跡慢慢暈染漂浮，與咒文對影兩重，靈光乍現，兩者再次相交融合，聚靈符成，緩緩落到了王汜麵前。

他看著這張其貌不揚的聚靈符，指尖輕輕一觸，就感受到氣勢磅礴的力量湧動其中。

他向越如昀投去詢問的目光，想知道為什麼最後一筆可以這樣落下。

越如昀解釋道：“符篆不同於其他三藝，煉丹、煉器、陣法隻需兼顧氣與形，而符篆，最重要的是靈與運，雖然也講究氣與形，但對於高級符篆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王汜聽著，有些了然：“哥哥的意思是，我遲遲下不了最後一筆，是因為弄錯了方向，我過度在乎氣形和符篆相融，可沒有靈運，本末倒置。”

“可是，我雖然能明白，可對此還是完全沒有頭緒，”他皺了皺眉，“我好像，根本感應不到這所謂的靈與運。”

“這是很正常的，靈與運，不是靠修煉就能得來的，它需要感悟。”

“感悟？”王汜似懂非懂，“那我要怎麼感悟呢？”

越如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當王汜以為越如昀要說出什麼真知灼見時，他緩緩開口道：“哥哥也不知道。”

王汜：？

越如昀歎了口氣，“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隻能自己努力，有時你都不知道自己感悟出了什麼，但卻一下子就有了靈運。”

他看著神情迷茫的王汜，“比如這一秒的你畫不出靈運，可是下一秒忽然就畫出來了。”

王汜消化了這個讓人難以理解的事實，乾巴巴地問道：“那隻能這樣聽天由命嗎？等著這個所謂的靈運降臨在我身上？”

越如昀搖頭說道：“還有一種不算辦法的辦法。”

“什麼辦法啊？”王汜幽幽問道，他現在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一股無力感逐漸湧上心頭。

他習慣一步一步地算計，將定數和變數全部捏在手中，按照自己的想法隨意擺弄，很久沒有遇到這種不受控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