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兩個身影一同從小樓上摔了下來。

她看清楚了，夢裡的場景看不清楚的臉，此刻都變得無比清晰。

樓上紅色的帷幔和紅色的燈籠看著刺眼的發疼，她呼吸著一口口空氣，肺管疼的厲害，心口火辣辣的燙。

“擔架！擔架！快！”

楊健瘋狂的喊著醫護人員把李響抬到救護車上搶救。

趕來的黎茉像是一具被掏空血肉和意識的喪屍，無助迷茫，沒有任何想法，怔怔的看著這個現場，無意識的走到了高啟盛跟前。

“兩點三十五，確認死亡。”

一旁的安欣把李響送到救護車上後整個人都是空洞迷茫，楊健把李響留下來的配槍皮包和通訊設備都給了安欣。

黎茉看著高啟盛的屍體，心裡的火一點點的燃了起來，安欣見她要上前連忙攔住她往自己車上帶。

“黎茉！注意紀律！現在，要去醫院等著響兒搶救！”

聽到安欣的話，黎茉繃著的那一根弦徹底斷了，她不安的咬著手一下下咬出血了都不覺疼痛。眼淚瘋狂湧出，流不儘似的。

他們真的慌，連安全帶都忘了係。

搶救的燈亮著。

期間醫生和護士不斷進出，李山被帶了過來，需要直係親屬簽訂搶救同意書。

李山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兒子躺在裡麵被搶救著，他崩潰大哭，一旁的老李和施偉他們拉著他不讓他太激動，扶著他坐到長椅上等待。

安欣沉悶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手在顫抖的暴露了他心裡的慌。

乾刑警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人死在自己麵前，儘管麻木不了自己，總會感慨生命脆弱和堅強。

現在裡麵躺著的是李響，交心的朋友過命的戰友，那個從雙橋派出所裡調到市局意氣風發鬥誌昂揚的人，那個說著自己寧願死在出任務現場的人，就這樣躺在搶救室裡搶救著。

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像是被人拿著刀剜了千百遍。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

隨著燈暗下來，和李山的哭嚎聲，一切都結束了。

喉頭湧上一口腥甜，血不受控製的從嘴巴裡一股一股的流了出來，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黎茉抬手摸了摸，平靜的嚇人，眼睛一眨一眨嗯看著手上的血。呼吸漸漸的不受控製，血流出來又被嗆回去，過呼吸的症狀讓血又倒流了回去。

“醫生！”

“黎茉！”

安欣張彪和陸寒還有其他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隻覺得自己被抱起來，身邊的人都成了穿白衣服的醫生和護士，他們好像在商量著什麼。

她側頭看去，是還沒來的及推出去送到太平間的李響。

頭發和衣服亂糟糟的，衣角不知道去哪裡出任務而蹭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拍乾淨。

不知道李響還吃沒吃午飯，一忙起來就忘了吃飯的人，隻能吃著乾巴巴的麵包和餅乾，那怎麼行呢，好多次黎茉都在感慨他吃的不多怎麼還能長那麼高，力氣還能那麼大。

他怎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啊，起來啊李響，你起來啊，黎茉又猛的吐出一大口血來，她嘴裡說著什麼，伸出手想去拉李響，就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她怎麼也碰不到他啊。

醫生和護士們給黎茉側身，不至於讓血嗆到，慢慢的黎茉失去了意識什麼也看不到了。

李響的屍體被蓋著白布推了出去，誰也沒看到他眼角的那一滴淚。

都說人死了之後最後喪失的是聽覺，李響在虛無裡聽到了安欣和張彪他們的說話聲，聽著他們講黎茉，講現在，講以後，可以他再也不能參與進去了。

還有買給她的生日禮物，他還沒送出去。

譚思言還沒找到。

趙立冬還沒被他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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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

戶籍科裡大家忙活著，安欣帶著指導組的人來走訪參觀。

怕唐突打擾到戶籍科裡的同誌們，安欣背著他那包彎著腰頂著一頭白發先進去打招呼了。

“嘿，茉莉。”

看安欣那樣兒，黎茉穿上外套不情願的走了出來。

“這才一月份，你穿這麼少，小心胳膊抬不起來。”

“嘿，年紀沒我大，倒操心起我來了，你也是注意身體，你那老病根了，彆吃太辛辣刺激的。”

黎茉蚊子嗡嗡似的嗯了一聲，跟著安欣見了指導組。

徐忠挺意外的，竟然是黎陽的妹妹，他們前年在津港的表彰大會上還見過麵的。

“徐老師，又見麵了。”

“到飯點了啊，走！咱們去前麵那小飯館吃點東西暖暖身子，京海還挺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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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6日是黎茉的生日

“黎茉，如果不做警察，你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