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是曬太陽的時間。人造的光源將我籠罩,令人欣慰的是這裡種著一些花。真正的陽光是什麼樣子的?會比頭頂上的光要更暖和嗎,一定會很刺眼吧?我的記憶中分明就有關於陽光的片段,我的皮膚像是從未見過太陽,一點“記憶裡”殘留的感覺也沒有。
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我們都分在不同的隔間。
根據零號的描述,外麵的世界早已荒蕪一片,幸存下來的人在各處修建地下城,這棟建築便是其中之一。
溫暖的空氣讓我犯困,我還是知足吧,能有“太陽”曬就很好了。
零號一直提到的所謂偉大事業,難道是研究幫助人們存活的藥物嗎?即使有定期的體檢和藥物服用,醫生並沒有在我的身上做其他事情,諸如注射某某病菌,進行相關測試,不過他們確實會抽血,這是我最討厭的項目。
有人敲門,我看看鐘表的指針,現在沒有到結束的時間。我拉開門,出現的不是預想中的醫生或是零號,而是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灰色孩子。
他們應該不可以跑出來的吧?
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零號,如果我這麼做,那她肯定會被教訓一頓——我不想這樣。
“他…他……”她努力要告訴我什麼,斷斷續續的詞語也無法連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他?”淚珠在她的眼眶裡打著轉,我也跟著著急。
一個身影從走廊的儘頭冒出來,“不能讓彆人發現她”,在將她藏到身後的那一刻我突然記起來,這麼做是會被懲罰的。
“出來。”
零號的身影完全沒有平時的溫和,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出來。”
我的腿有點發抖,另一位穿著黑衣服的人靠近,滿含歉意地笑著:“她過於害怕打針了,小孩子嘛。”
他看向我身後的女孩,“沒事的,過來吧。”
她跟著黑衣人員離開了,還時不時回頭看我,眼中仍是恐懼。
在這層樓見到灰色孩子是非常難得的事情,鐘表滴答滴答地響,曬太陽的時間結束了。
想到無法見到真正的陽光,多少還是有些可惜。我看著天花板,就算把這層混凝土掀起來——
也還是看不到外麵的。
醫生專用的電梯上顯示的是地下6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