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蟬鳴倏然嘹亮,狂風大作,搖落幾枝槐葉。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淮恍然大悟,轉而將左手覆在右手上。
枝葉落在腳邊,夏恪這才發現,原來槐葉是對稱的。
一截上麵生了七對小葉,除了最尖上那片,其餘葉片都是對生的,雙生子似的。
她項鏈上隻有一片葉子,所以是頂端那片?有什麼特殊意義麼?
夏恪撿起那截槐枝打量著,餘光瞥見自己腳下,似乎……少了點什麼東西?
剛想望過去,就被旁邊聲音打斷:“這個好像是你剛剛掉的誒。”
夏淮把兩個粉色方塊遞到她麵前,一個上麵標著“V”,一個標著“C”。
沒什麼印象。但夏恪還是接過來:“謝謝啊。”
她左手握鍵放進褲兜,右手裝作理衣領,實則撥弄脖子上的槐葉柄。
粉光閃爍,麵前出現一個鍵盤狀框架,隻有三個方塊上添了實物。
……不是吧,連CapsLk和Alt這類鍵都算在業務指標裡嗎?
看清鍵盤全貌之後,夏恪瞬間垮起個批臉。
這得集到猴年馬月啊。
就連觸發規則也不清楚。
第一次錯字是“嬌軟”打成“腳軟”,掉了個Ctrl鍵;第二次“美得不可方物”變成“黴得不可方物”,掉了個V或C;第三次“高嶺之花”整成了“高冷西瓜”,掉了C或V。
剛開始還以為哪個字錯了就會掉落相應的鍵,結果掉的鍵跟錯的字半點關係都沒。
還得自己摸索。
不過看著麵前裂開的西瓜,她居然覺得自己還是人,似乎……挺不錯的???
果然還是要有對比才有傷害呀。
地上西瓜裂得有多慘,夏恪笑得就有多猖獗,尤其這瓜的原設定還是帥哥。
但她也沒忘自己的任務。
笑了會兒後,夏恪再次朝著西瓜施展魔法:“巴啦啦能量,沙羅沙羅,西瓜全身變!”
臉畔一陣微風拂過,球形凹槽中又多了三朵淺黃色小花。
冰冷的現實在臉上胡亂地拍。呆滯三秒後,夏恪絕望抱起腦殼:“完了,完了……”
這盤真完了。
她還如此風華正茂,就要這樣去少管所安度餘生了嗎?
果然是天妒英才麼。
夏恪抹了把眼角還沒流出來的淚水,整拾心情重麵現實,並非常有長遠意識地盤算起該怎麼在裡頭好好表現,爭取減刑。
當她往自己尚未開始的勞改計劃添磚加瓦,旁邊夏淮終於開口:“你是想讓西瓜恢複原狀嗎?”
被迫從自己的宏圖偉業裡脫離,夏恪重新魂歸現實,無精打采答了句:“是啊。”
說著,她又把腦袋往膝蓋跟臂彎間埋了點。
“那用西瓜籽種出新西瓜試試?”夏淮試圖提出解決辦法。
夏恪:?
夏恪:!
對哦,再種一個西瓜出來不就完了嗎。
夏恪猛然抬起腦袋:“夏兄有才啊!”
她咋就沒想到呢。
夏恪連忙挖了好幾顆黑籽,揣進左邊褲兜裡。
還好這瓜不是無籽的!
等好不容易收拾完畢,夏恪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不過為啥這麼久了教官還沒吹哨啊?”
夏淮同時起身,抬手看表,“因為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夏恪慘遭暴擊:“你有手表?所以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你之前沒問呀。”夏淮答得理直氣壯。
夏恪不禁語塞,順帶著意識到時間的流逝,轉而望向他身後那片蒼穹。
天幕已不知何時染上了橘黃色,雲朵懶洋洋躺在上麵,像一杯打翻的橘子汁。
晚風在天地間亂竄,引得枝頭槐葉淺吟低唱,連帶著暑氣都不再逼人,胸口那團熱仿佛也跟著散了點。
夏恪重新移回視線,放在眼前少年的臉上。
盯著看了幾秒,她冷不丁開口:“你臉上怎麼破了皮?”
淺淺的紅痕躺在右半邊臉,倒也沒血流出來,不仔細看的話都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