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沒碰到人，就被一股力量強力撅出個人類無法自主翻折的角度。

一條肥肉胳膊被迫在身後折疊，根本無法動彈。

“操你媽，那個王八蛋敢壞老子好事。”回頭對上一麵魁梧的人牆，瞬間失聲。“好漢饒命，好漢喜歡這鴨子送你就是，老子不玩了還不行？”

嵇槐衣應聲回頭，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一張冷臉。

是狄深。

狄深單手鉗住這陌生男人，臉上表情尤其難看。嵇槐衣清楚看到，他臉頰位置的肌肉在抽搐。

“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哥們手下留情，我錯了，再掰就折了。”油膩男痛得麵目猙獰，通身開始冒虛汗，若不是被狄深抓著胳膊，恐怕直接就跪下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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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車需要這麼長時間？”

看著油膩男屁滾尿流跑遠。

嵇槐衣麵上不作聲勢，在寒夜裡又點了一根煙。

一點猩紅在暗夜裡默默燃燒，嵇槐衣的手指微微顫動。

狄深低頭看他。

路燈昏寐晦澀，嵇槐衣的耳際和鼻尖被風吹得透紅，就連夾煙的手指都是紅的。

“今天過節，附近車位不夠，稍微花了點時間。人到齊了嗎？上去吧。”

狄深摘下頸間的圍脖，順手套在嵇槐衣的脖子上。

動作駕輕就熟，一如十多年前一般無間親密。嵇槐衣身體頓了下，輕道一句：“抽完這根就上去。”

嵇槐衣吸煙的動作很吸引人，他人纖細，手指骨節漂亮，夾煙靠近嘴唇，透紅的鼻尖在煙霧裡變得朦朧。煙圈散漫不經意，在寒夜裡給這張精致的臉繡上迷霧。

聖誕夜的天氣不佳，天氣預報還說今夜有雪。但是狄深看到，嵇槐衣隻穿了一間羊毛大衣。

好看但不中用的服裝，狄深腹誹。

嵇槐衣抽煙的動作也秀氣，抬眸看狄深時，眼尾被風刺得泛紅，滲出一點淚花來。

他眨巴眨巴眼睛，眼尾在鈉燈下閃閃發光，“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寒暄還沒正式開始，指尖的煙就被強勢奪走。

狄深兩指捏著煙嘴，皺著眉頭深吸兩口後在垃圾桶按滅。盲目吐出的煙霧被風吹亂，接著嵇槐衣被強行拉著回到電視塔內。

“有事上去說。”狄深語氣不容置喙，進入建築後卻不適應地嗆了兩口。

“聽說你今天有比賽。”嵇槐衣按下電梯。

電視塔內部空調開得很足，嵇槐衣把圍脖摘下攥在手裡。目光明目張膽看向狄深，他的臉很乾淨，沒有淤青。

“機場暴雪，比賽取消了。”狄深被他看得不自在，視線直直地看著電梯顯示麵板。

電梯停在17層。

“所以你本來不準備來嗎？”嵇槐衣又問。

狄深對嵇槐衣明顯生疏，兩人之間隔了幾個人的位置。

“嗯。”電梯停在15層。

“可你還是來了。”

嵇槐衣看到他手背上開出口子，往外滲出一點點血跡。應該是剛剛和那個男人動手時不小心弄到了。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卡通創可貼遞給狄深。“貼一下吧。”

創可貼上是一隻小羊，黑黑的臉，白白的毛，名字叫做肖恩。

氣氛有些尷尬，狄深接過創可貼，並沒有貼在傷口。“謝謝。”

電梯終於下降至底層。一群人從電梯裡擠出來，嵇槐衣自然而然地讓開位置，站到了狄深的身邊。

靠近時，狄深嗅到了嵇槐衣身上淡淡的味道。陌生的洗發水，有香水味道。

電梯下客結束，兩人並排走入。狄深習慣站在角落，嵇槐衣則跟在他身邊。

“狄深。”嵇槐衣從他手中取過創可貼，撕開蠟紙，拉過他受傷的手貼好，順手將蠟紙放進了大衣口袋。

狄深的手是涼的，指節的位置有繃帶纏繞的痕跡，觸碰時有粗糙的質感。

嵇槐衣知道，他打MMA，訓練強度很大，很辛苦。

“我可以去看你比賽嗎？”其實線上的比賽他已經看過很多。

搏擊比賽，拚的就是一股不要命的氣勢。碰撞，衝突，挑釁，輸贏，每個詞都讓人血脈僨張。

但是嵇槐衣沒有去現場看過，他們需要重逢的時機，但絕不是他一廂情願地靠近。

多年不見，狄深身材依舊高大，個子竄了又竄，任憑嵇槐衣努力，還是比他低一顆頭。

狄深氣質冷痞，裹在黑色羽絨服裡仍是保留一股桀驁的氣質。和當初一模一樣。

狄深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頓了頓。電梯上得很快，66層眨眼間到了頂。

電梯門展開之前，他縮回左手，和嵇槐衣錯開距離，聲音客氣又疏離，“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