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的疏遠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無法察覺。

臨近高考，林應星也沒什麼時間再去想其他的事，他想考z大附近的一所大學，以他的成績還需要再努力一點。

高考前，學校會放假讓學生放鬆放鬆，林應星抽時間去看了一眼程芳麗。

兩人站在路旁等回城的車，程芳麗看向路的儘頭，冥冥中她有種人生也要到頭的預感。

生生死死，都是一場夢，程芳麗活得夠久了，唯一的牽掛隻有遠在外地的外孫女。

少年人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愛戀，周曄是這樣，林應星更是這樣。

程一性格冷淡，這麼多年了都隻有從小玩到大的周曄能接近，林應星想必碰了很多壁才走到她身邊。

“一一平常對你好不好？”

“好，學姐對我很好。”林應星連忙點頭。

“哈哈哈，你喜歡她吧？”

“什，什麼？”突如其來的話把林應星打個措手不及，他紅著臉忐忑地問。

“你想和她一輩子在一起嗎？”程芳麗眯眼笑。

“想。”林應星脫口而出，然後又慌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

程芳麗點點頭。

“一一不好相處，你走到她身邊，應該很辛苦吧。”

林應星心頭一酸，怎麼不苦呢？

“我願意。”林應星呢喃道。

“你能替我監督她吃飯嗎？讓她多吃些有營養的。”

林應星答應了。

上車前，程芳麗緊緊拉住林應星的手，眼眶泛紅。

“你是個好孩子，程一遇見你，是她的福氣。”

林應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疼地厲害。

考試結束後，林應星父母專門騰出兩個月的假期陪他旅遊，高中三年他們都沒怎麼陪過他。

心不在焉地結束旅行後，他翻看著手機，程一的消息停留在錄取結果出來那天，她回了一句“恭喜。”。

之後都是他隔一段時間發給她的風景照，不過她再也沒回。

她很忙嗎？可是銀行卡上每月都會到賬一萬塊，算下來，明天15號過後，她就徹底還清了。

還是她不想理我了？是我太煩了嗎？

林應星感到焦躁不安。

等到第二天，他站在程一家門口，往常坐在門口的老人不見了，門上掛了鎖。

隔壁鄰居告訴他，程芳麗一個月前過世了。

“程一回來了一趟，請人抬去的火葬場，她在家隻呆兩天就走了。”

林應星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匆忙道謝後，他靠在牆壁上給程一發消息，打電話，一遍又一遍。

消息沒人回，電話那頭冰冷冷的女聲重複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為什麼？林應星想不通，眼淚沒有預兆地滴落，他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流淚。

開學後，他一有空就去z大，三個月後，終於在食堂角落找到垂頭吃飯的程一，她依舊戴著黑框眼鏡，頭發變短了很多，隨意地挽在耳後。

林應星徑直走向她，緊緊抓住她空著的左手。

坐在程一前麵的兩個女生抬頭看他，其中一個湊到另一個耳邊，小聲說，“程一不會給人戴綠帽了吧？”

“為什麼丟下我？”抑製不住的哭腔，林應星紅了眼眶。

“錢我已經還清了。”程一扯開他的手，林應星攥地很緊，她一時間掙脫不開。

林應星頓住了，原本就是用錢綁定的關係，現在錢還清了，他有什麼能挽留她呢？

可他一直以為，在她心裡，自己應該是不一樣的。

“我還有事。”程一趁他發呆，抽出手，起身要走。

“我不舒服。”林應星攔住她，低聲說，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不舒服去醫院。”冷冰冰的態度砸地林應星哭地越發厲害。

眼瞧著周圍聚集的視線變多，程一將他帶到附近沒人的角落。

林應星一直在哭，程一想放開牽著他的手，被他反手抓住了。

“為什麼要避著我？”

委屈，林應星好委屈，他費儘心思地接近她，好不容易才成功一點點，還來不及高興，全都沒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你是我的誰？我們有聯係的必要嗎？”程一反問他，字字誅心。

好狠啊，林應星想，程一比周曄還要討厭1000倍。

他應該有骨氣一點，他不缺人喜歡，不是嗎？

“外婆讓我看著你吃飯，你今天又隻吃一道菜。”

沒救了，林應星，你真的沒救了。

“彆提她。”程一冷臉，掰開他的手，轉身走了。

察覺到她突然變壞的情緒，林應星轉移話題，跟她在身後絮絮叨叨地說。

“我在這邊沒有認識的人，我以後可以來找你嗎？一個月找你一次可以嗎？你應該很忙吧？或者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