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嘛,也沒什麼,隻不過我想和她談。”林雯指著程一說。
“你說。”
林雯打量著眼前的人,不得不說,她兒子眼光還是挺不錯的,小小年紀就這麼處變不驚,直視她的眼神平靜毫無懼意。
“你應該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吧?”林雯湊到她耳邊說。
“是。”程一避開了點回答。
“很簡單,一輩子陪著林應星,等他膩了,你就可以離開了,相當劃算吧?”林雯轉頭又對著周父周母說,“條件我已經和她說好了,隻要她點頭,我不僅答應和解,還願意為你家兒子國外進修牽線搭橋,我聽說他最近一直在準備這件事,是嗎?”
周母抓住程一的手,猶豫了會兒說:“一一,我們沒虧待過你,我們就小曄一個兒子,你幫幫他,好嗎?他還年輕啊,他還年輕……”
“我知道。”程一安撫地握住她的手。
“我答應你。”
接到周曄時,已經第二天下午了,程一一直沒睡,強撐著精神陪著周父周母。
“爸,媽。”周曄頹靡地走出來,他眼神躲避著程一。
“他們為什麼答應和解?”周曄問道。
“一一,一一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周母支支吾吾地說。
“我不用你答應他們什麼,大不了就去坐牢。”周曄拉住程一。
“小曄!”一直沒出聲的周父怒火中燒。
“我做的錯事,憑什麼讓程一承擔後果,要坐牢就坐牢。”
“啪。”程一打了他一耳光,“彆在這兒犯蠢。”
“你不是一直在申請國外進修嗎?他媽說會幫你。你想清楚了,你要大好前程還是三年牢獄。”
周曄猶豫了,一而再,再而衰,他沒有勇氣再說那些話。
“周叔周嬸,我定了晚上的票,早點帶他回去吧,還能趕上學校開學。”
程一說完後就離開了。
林應星被轉去普通病房休息,程一坐在病房外麵的椅子上,低頭揉捏著太陽穴。
“他右手手腕傷得嚴重,以後很大可能會關節疼痛,靈活性也會變差。”
醫生的話回蕩在她腦海,混雜著周曄臨走前對她說的話。
“他是故意的,我喝了酒,他故意激怒我,他想用我威脅你。”
思緒浮浮沉沉,驟然想起很久以前,林應星小心翼翼地問自己,“學姐,我能坐在你這邊嗎?”
當時說什麼來著,好像是,“不能,有人。”
手機嗡嗡響,她低頭一條條回複消息。
“病人醒了,看望的時候記得不要讓他情緒激動。”護士推開房門,對著林雯和程一說。
林雯先進去了,程一站在外麵,如今兩人的關係複雜地讓她頭疼,她也不知道怎麼對待林應星。
“他想見你。”林雯推開門,語氣不爽地說。
白色病房裡四處彌漫著氣味濃重的消毒水,病床上躺著身形單薄的年輕男人。
林應星聽到門開的聲音,腳步聲在門口就停下了,他摸不準程一對他的態度,厭惡還是憐惜。
“對不起。”
什麼都不是,是替周曄所作所為的歉疚,又是他,又是他,還是他。
林應星側頭,眼淚滴在枕頭上,他穩了穩語氣,嘲諷道,“對不起才沒用,你真是他的好姐姐,他殺人你也會給他遞刀吧?怎麼他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什麼都答應他,什麼都替他擔著。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他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林應星。”聽著林應星越來越快的語氣,程一打斷他的話。
“怎麼?你舍不得?就說他幾句你都舍不得?”林應星越發生氣。
“沒有,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程一擔心他情緒變激動,儘量緩和聲音說道。
“快走,我討厭你。”林應星忍著不舍,他醒來後就很想見她,可她一進來說的話都是為了周曄,和他待了才多久就想著離開。
就那麼不願意和我呆在一起嗎?也好,也好,不用擔心她討厭自己,現在她估計早就恨死自己了。
就這樣吧,她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林應星在心裡惡狠狠地想。
原先林應星想隻要能待在她身邊就好,現在都已經實現了,為什麼他還是難過。
門又開了,林應星鬆口氣,緩和了語氣問,“回來乾什麼?不是讓你走嗎?”
“她已經走了。”林雯說道,又在心裡歎口氣,程一是她兒子這輩子的劫數嗎?
“是嗎?”林應星輕聲說,像是陳述又像提問。
林雯在病床前坐下,抽出紙擦乾他的眼淚,抽了一張又一張。
林應星漸漸收了眼淚,剛做完手術會很累,加上他剛剛情緒又太激動,耗費了他的心神,他閉著眼睛放空,什麼都不願再想。
臨睡前,林應星低聲說。
“媽,為什麼她不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