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鴉向女人點了點頭:“煩請聞風大人領路。”
來到存福聖殿的大廳,高高的台階儘頭是金紅色的軟塌,主教祁涵就盤腿坐在那軟榻上,極儘威嚴與神聖。
年輕的教眾羅列兩邊,不斷地吟唱這存福教的歌詩。
聖殿的屋頂被設計成了尖頂,覆蓋著的不是尋常的磚瓦,而是珍貴的琉璃,陽光透過琉璃照進大殿,主教本人就沐浴在了陽光下。
見到聖鴉一行人進來,吟唱聲漸漸小了下去,聞風冷聲道:“都退下吧。”教眾訓練有素地魚貫而出。聞風順手合上了大殿的門。
偌大的大殿此時隻剩下了四個人,聞風(也就是那個女人)看了主教一眼,厲聲道:聖鴉,你可知罪?
祁不害一臉疑惑,轉而憤怒地看向聞風,而聖鴉卻一點也不驚詫,直挺挺地便跪了下去,“屬下有罪,還請主教和行刑官責罰。”
金色的陽光將聖鴉包裹在其中,他先是筆直地跪在地上,然後很謙卑地俯下身,十指並攏,左手掌緊貼地麵,右手蓋在左手上,輕輕地將頭貼在右手掌上,恭順得像前朝的奴隸。
主教的聲音似從天空傳來:“聖鴉,你可知你罪在何處。”
聖鴉的回複似從地板上反彈上來的,如一條平靜的河流,平緩從容:“屬下辦事不利,未能成功誅殺鎮北王。”
“錯了。”主教的聲音在大廳回響“鎮北王是北方三城的主心骨,隻能意外死在南方,而你布的殺局太明顯。”
“屬下受教,還請主教責罰。”
“戒嚴十鞭,小懲大誡。行刑官。”
“聞風領命。”
聞風抽出腰間的黑色長鞭,輕輕抖動甩開它,儘管聞風身材高挑,長鞭仍是拖在地上好大一截。僅僅是在空中揮了幾下,鞭子就能甩出呼呼的風聲,像是毒蛇吐著信子。接著,狠厲的長蛇便毫不留情地向聖鴉背上咬去。
僅是一鞭,聖鴉身上的黑色長袍便被抽裂了,露出蒼白的皮膚,第二鞭,第三鞭……清脆的響聲在大殿中回響,聖鴉仍是保持著那種恭順的姿態,但是仍能看出有輕微的顫抖。
玩世不恭的表情又回到了祁不害的臉上,他隨意地來回瞟著主教和聞風,隻見主教正在閉目養神,祁不害的手指因為緊緊握拳而變得雪白。
十鞭之後,聖鴉的背部已經鮮血淋漓,他的顫抖已經很明顯了,但是仍在竭力地保持著姿勢,主教喊了一聲聞風,她便收起那滴著血的鞭子,很仔細的擦了擦手,然後虔誠地走上一級級台階,攙扶主教退下。
待主教和聞風走後,殿中隻剩下祁不害和聖鴉兩個人了,祁不害想去扶聖鴉一把,卻被拒絕了。
聖鴉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費了點力保持住平衡,一瘸一拐地出了殿,一聲不吭,任憑祁不害慢慢跟在後頭。
“這是我從父親那裡弄來的傷藥,你自己會塗上的對吧。”聖鴉正在床上養傷看書,祁不害將藥瓶直接地丟在了聖鴉的床上。
“我不是很想塗,沒有那個必要,最近沒有什麼任務。”
“隨便你吧,你這回確實是辛苦了。但也隻不過是做了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已。”
“為我教貢獻自己的力量,聖鴉心甘情願。”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就算知道了那種事情,你也毫無怨言?”聖鴉感受到了祁不害探究的目光,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卻被祁不害一下攥住了下巴。
麵對祁不害,聖鴉從不反抗,他又慢慢抬起眼睛,大膽□□地與他對視,雙手也慢慢附上祁不害的肩背。
他不僅是聖鴉,還是皇子端木稼,是出生時就因為血淚之眼而被母親棄養的不詳之人,是祁不害偷偷藏起來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