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含笑,有一種隱含的高傲與自豪。
少年人很明顯不習慣和旁人有肢體接觸,此刻卻也硬生生忍了下來。他剛才一直在留心此處山巔的地形,是否有伏兵,對麵前的兩位,出於境界的感應,他發現他們沒帶兵器後,就直接忽視了過去。直到現在,他才抬起眼,正眼去瞧二人的容貌。
然後他就愣在了原地。
趙清源不甘示弱,側身伸手,“這位是掌門青要元君座下大弟子,海外仙洲蓬萊禺京主之女,合虛宮塗山神君嫡係,亂雲山這一任的‘諸沃之主’。”
成筱筱一瞬間以為自己來到了金玉閣每年最大的拍賣盛會,身著旗袍的絕美女主持人(男),正激動地向眾人展現她的價值。
最後,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指了指自己,“趙清源,”頓了一會兒,他說,“執法堂弟子。”
現場寂靜無聲,昆侖方的青年扯了扯嘴角,成筱筱表麵不動如山,內裡瘋狂尖叫。趙清源介紹期間,她尷尬地幾乎要用腳趾在地上扣出四宗三山。如果能把此等挖洞潛力用於修行,定能把功法練到至臻化境,想來天下難逢敵手。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
媽的,她內流滿麵地想,內陸是待不下去了,今天就帶著包袱連夜潛逃回蓬萊吧。
“成筱筱?”青年人身旁的少年人從剛才抬頭起,就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現在趙桑黛介紹完,他竟脫口而出了她的名字。
什麼?兄弟,你以前也聽過這一長串名號?彆吧,姓趙的你還講給了誰?你是提前打過腹稿了嗎?你向全修真界征集名號了嗎?彆我在宗門吃碗豬腳麵的功夫,全內陸都在低聲呼喚我的名字吧,那你是真的想我死啊。
成筱筱長呼一口氣,對著神色探究的青年和麵露激動的少年,開口道:
“小趙說笑了呀,”成筱筱笑得嘴角抽搐,無人能知她內心的痛苦,“承蒙祖蔭,修界眾人給我些薄麵。沒想到這位陸吾也耳聞過我的名號,啊哈啊哈。。。。。。”
“成姑娘說笑了,”青年人將折扇“唰”的打開,遮住嘴角,“不過我也想知道,我這往日裡唯醉心劍道的侄子,是怎麼知道您的名字的。”
按理來說,亂雲山掌門的小弟子,不該如此籍籍無名,可這一代掌門收徒方式實在很是不同。他從不參加所謂的宗門遴選,門下弟子出現的莫名其妙,按他的說法是“合了眼緣就收”,可誰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合得眼緣,而且收得悄無聲息,門派裡的人都後知後覺。
此舉引起了不少非議,不少人私底下重翻舊賬,提及青要元君旁係繼位,一點先代掌門的正統都沒學到。
不過事已至此,彆人也隻能私下腹誹。當年亂雲山有個說法,假如在宗門裡看到生麵孔,不要先懷疑是彆的宗門的暗探,先問問他是不是掌門新收的弟子。
如果是,再去問問掌門有沒有收新弟子。
然後你再對一下這兩個是不是同一個人。
同門同宗尚且如此,更彆說彆的門派了。猶記得那年開明大會,向來和合虛宮不對付的流沙十二部之主,風馬牛不相及地提起合虛宮血脈皆歸於刑天教導的傳統,公然去刺老宮主幼子反目早逝,血脈流落異鄉的心窩子。
老宮主老當益壯,不甘示弱,立馬反擊流沙昔年趁龍族敖氏內亂,欺壓人家孤兒寡母,結果被他們的親戚聯手打出屎來。
那場麵那叫一個精彩。佛宗住持檀韻在一旁和稀泥,“兩位這又是何必啊,俗話說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嘛,說不定彆處的功法更適合那個小女娃呢。你說是不是啊,青要?”
亂雲山掌門青要元君瓜子磕得嘎嘎香,他不住點頭,好似下一秒就要把檀韻引為知己:“啊對對對。”
檀韻好說歹說,眼瞧著那邊兩人的局勢稍和緩了些,決定趁熱打鐵,把話題轉到彆處去:
“我記得你剛新收了兩位弟子,初為人師,有什麼感受啊?”
“還行,”於宣渺瀟灑地吐掉瓜子殼,“我昨天才剛收了第四個。”
“何方人士啊?”檀韻滿頭大汗,努力地想不要把天聊死。他身旁的光頭小沙彌麵露驚異之色,畢竟年紀小,不知道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於宣渺指了指暗沉著臉色的合虛老宮主,對方正看過來,他躍躍欲試,麵露挑釁,“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