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拜師大會還有兩日，幾個親傳弟子在演武台忙得焦頭爛額，連唐溪嵐都在幫忙，卻獨獨見不到慕離陌的身影。

顏辭和幾位長老在竹鑾閣議事後，出來時像往常一般撇了一眼，這次卻沒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有些疑惑，小徒弟可不是偷懶之人。

“無憂，阿離呢？”顏辭將江無憂喚到一邊，壓低聲音詢問。江無憂不知如何開口，她今日路過小師妹房門時，聽到裡麵傳來聲響，像是什麼掉在了地上一樣。

推開門卻是慕離陌躺在地上，滿頭大汗，雙眼猩紅，地上一片狼藉，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看起來十分痛苦。她本想去找師尊，卻被地上的人拉住。

“師姐，求求你，不要告訴師尊，我很快就沒事了。”慕離陌眼中的猩紅褪去，聲音虛弱卻不容質疑。

她到底要不要和師尊說出實情...

顏辭看著眼前的人支支吾吾的，心中的不安更甚，麵上有些嚴肅，“她在哪裡？”

“在閣內。”話音剛落，麵前的人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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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謫瑤閣裡，慕離陌將自己包裹起來，麵色十分痛苦。

疼，為何今天這麼疼，疼痛遍布全身，四肢百骸，她那日從後山回來以後，就覺得時不時會有微微的陣痛，但是尚可忍耐。

可是隨著時間流轉，疼痛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就好像她那次用袖箭射中彭柯一般的疼痛感。她能察覺到那時的自己是不受控製的，所以她看到屋內被砸壞的東西也知道一定是自己做的，但是為何會這樣？

心緒不穩，日日被宗門內的流言蜚語侵擾，還被師尊疏遠，她又尚無修為，心誌哪裡又能無堅不摧呢？

心裡越亂，身體就越疼，慕離陌在喪失意識前想到，難不成這就是她無法修煉的原因麼？

此時，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顏辭看著屋內的情形止住了呼吸，她的小徒弟昏迷在地上，周圍俱是散亂的書卷、桌椅，還有小徒弟閒來無事刻的木雕也被砸碎。

怎會如此？顏辭覺得心裡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將人扶起來靠進懷裡，摸到小徒弟的脈搏後難以置信地看向懷裡的人。

是禁製壓不住了麼？為何有魔氣在體內橫衝直撞，像是要衝破禁製一般。怎麼會暈過去呢？是又疼了麼？

渡了些靈力引導，感覺到小徒弟體內的躁動的魔氣終於平息。“阿離，醒一醒。”輕輕晃一晃懷裡的人，便看到慕離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似乎還不清醒。

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的人心疼的眼神以後，頭一歪窩在顏辭的懷裡，也顧不上什麼要和師尊保持距離了，就想要人安慰。

“師尊，難受。”明明方才還拉住彆人不讓告訴，現在看到師尊就委屈壞了。

顏辭沒覺察到懷裡人的心思，心猛地一縮，輕聲問道“是又疼了麼？”

慕離陌此時已經神智清楚，為了不讓人擔心，從人懷裡退出來，看到師尊平日裡平整乾淨的白衣已經被自己弄出了褶皺，宛如神明被褻瀆，蒼白的臉上有些微微發紅。

顏辭認真地觀察著眼前人的表情，“是有哪裡不舒服麼，為何臉這麼紅？”

“沒事的師尊，我隻是有一點點疼，已經無事了。”

一點點疼？一點點疼就要拆家？何時脾氣這麼暴躁了？顏長老儼然是不信小徒弟的說辭的，但是當斷則斷，她也能想到小徒弟又失控的原因怕是因為最近的疏遠。

“阿離，為師已經說過了，你須控製好自己的心神，否則你會更加痛苦，”顏辭說到這裡停了一瞬，但還是狠心地說了出來，“著實不像是本君的弟子。”

說到這裡，顏長老長這麼大第一次落荒而逃，滿身狼狽，不敢去看小徒弟的眸子。

而慕離陌坐在地上失神，並沒有注意到師尊的失態。啊，她好像又讓師尊苦惱了呢，自己為何整日都要給師尊添麻煩，師尊是不是已經厭惡她了呢？

厭惡，這個詞讓慕離陌感到害怕，她好害怕師尊真的不要她了。怎麼辦？想著想著覺得似乎又有些頭疼了，忙搖了搖頭，淚水卻控製不住地從眼眶裡流出來。

不行，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否則師尊真的會不要她的。

而顏長老跑出去以後，臉上第一次顯出無措的神情，阿離很傷心的吧，她怎麼能那麼說她呢？握住劍柄的手微微顫抖，想轉頭回去，腦海裡又響起了陸紫嫻的話。終究還是扭頭離開了。

*

第二天，顏辭在演武台看到了小徒弟，似乎還有些虛弱，但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沒有多作停留，回到了閣裡。

可是夜幕降臨後，卻隻看到了江無憂和唐溪嵐的身影，不得不說，最近唐大小姐似乎格外喜歡黏著她大徒弟。

還沒開口問，唐溪嵐就已經給顏長老全盤托出了，“顏姐...長老，慕離陌被宋長老拉走了欸，您不去看看麼？”

顏辭有些疑惑，但是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嗯，知道了。”

唐溪嵐不死心，“顏姐姐，我發誓，你不去看看真的會後悔的。”說完拉著身旁的江無憂就跑了。顏姐姐嘴硬的很，她就不信這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