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陷阱 孟小姐曾小產,與寺中人有瓜……(1 / 2)

那冷婆跟隨阮娘拾階上崖,到了佛圖塔旁一排禪舍,當中一間禪舍外有兩位小沙彌看守,並燒香念經,超渡亡魂。冷婆早聽聞往年香火參拜不絕的佛圖塔被禁往,說是佛像崩裂,寺中忙於修繕。此時冷婆抬頭看一眼夜色中漆黑高聳的塔身,無端端的一股寒意襲來。阮娘領著她進了禪舍,禪舍鋪地一張葦席。阮娘掀開葦席上的白布,將長明燈移近些,照亮了屍首的麵容。冷婆走近,伏身望一眼,登時魂飛魄散,涕淚縱橫,喃喃喊道:“大小姐”。

阮娘心下有數,這女屍是孟景蘭無疑了。

待冷婆大哭一場,問道大小姐是如何死的?阮娘方將掃地沙彌如何從墜落的佛像發現屍首,說了個大概,冷婆更是驚駭,悲傷道:“想不到大小姐竟被人狠心封在佛像中,這到底是誰作的惡?”

山風呼嘯夜林,此時無人有解。阮娘且扶著這冷婆回禪房,但見她一路都傷心不已,念念有詞。待回到禪房,齊三公子看這冷婆似乎受了驚嚇,神誌不清,也不強逼,道:“還是先請冷婆歇下,明早再問罷,阮娘你陪著,以免多生枝節。”

阮娘點頭稱是,才陪冷婆先行住下,寧曉蝶正要起身回房,齊晏已道:“此處案子就交由你辦了,若有頭緒,再來告知。”

寧曉蝶點頭稱是,卻瞧見謝阿弱款款玩著公子的揩扇,望向他時,嘴角一抹笑意,道:“這件案子定難不倒寧公子,就是奔波辛苦些,我這幾日定會向佛圖保佑你早日查得真相。”

那滿滿的幸災樂禍口吻,寧曉蝶見公子在此,也不敢和她鬥嘴,隻得瞪她一眼,同一直沉默傷懷的魏冉出了門,沒走幾步,庭院中卻傳來寧曉蝶自嗟自歎道:“也隻有某人肚中的孩兒才知道我的苦心。”

謝阿弱聽了忍俊不禁,齊晏淡淡一笑,緩緩道:“他是熱心腸,處處要置身事外,偏又沒有一件割舍得下,堪稱魏園勞碌的頭名。”

此時夜已過二更,二人梳洗罷,上床歇息,燭火映著淺青色織暗花竹葉的紗帳,白檀香的香氣影影綽綽而來,值此寂靜山中的春夜,一波三折後的安定,難能可貴,錦被下謝阿弱依偎著公子,抵足而眠。齊晏瞧她頸後的傷痕,漸漸消散,覆遮的紗巾下,新發漸生,稍稍放心,溫柔取笑道:“碧原草長,春時發生,你這滿頭青絲還真是曆劫無數。”

謝阿弱側著頭枕著臂凝視公子半晌,笑道:“若論劫數,請教公子股上可好了?”

齊晏一向清貴,高高在上,竟被她揶揄問侯了臀上杖刑之傷,他不由定定瞧著她,道:“你既是我的妻,不拘禮數,大可自己伸手探知。”

公子竟如此盛情邀請,謝阿弱臉色登時漲紅,他輕聲一笑,輕輕抱她在懷中。

次日,寧曉蝶向冷婆聆聽往事,細枝末節皆不肯放過,卻實無頭緒,倒是阮娘瞧出冷婆有事隱瞞,似乎殊難開口,方請冷婆回房中,細意拉攏,方才曉得一件難言的苦衷,這才告訴寧曉蝶知曉了。

待齊晏與謝阿弱大殿早課罷,回到禪房。寧曉蝶將此事告知,道:“依冷婆所說,這孟大小姐生前原是足不出戶,但不知怎的一日一日懨懶起來,有一日登上繡樓,不小心滑了一跤,幸虧冷婆扶住,隻是跌了幾階,受了些驚嚇。誰料孟大小姐半夜就直呼腹痛,待冷婆扶起,竟不料孟大小姐滑下一個未成形的胎兒來!冷婆驚嚇非常,待要稟告孟家老爺夫人,卻被孟大小姐垂淚攔住。冷婆十餘年照料孟大小姐,視如己出,禁不住她哀求,後頭隻是將孟大小姐小產一事暗暗瞞了下來。誰料此事過了半月有餘,一直稱病臥床的孟大小姐就失了蹤。”

謝阿弱懷有身孕,驟聽得這番故事,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寧曉蝶道:“依我看來,這孟大小姐多半是落入了哪個薄幸男兒的風月陷阱,這才性命被害。”

齊晏沉吟道:“此案有兩處可疑,其一這孟景蘭既是足不出戶,如何與人幽會?其二,若此男子乃孟府中人,殺死孟景蘭後,又如何將屍首送上山並藏到這天寧寺中?”

寧曉蝶道:“恐怕冷婆還有事隱瞞,抑或還有些要緊的地方沒有想起。”

齊晏緩緩道:“畢竟此事相隔十年,冷婆有所疏漏也是難免,吩咐阮娘多與冷婆敘話,若有線索,再往下細查。”

寧曉蝶點頭稱是,再要接引那上山的陳衙役見屍問話,出門去了。

謝阿弱問道:“依公子看來,曲之通可有嫌疑?”